夏的这一番话,他很有几分不解。
他们所图谋的那件事一旦做成,势必会造成朝堂动荡,国本不稳,即便不会将这大好河山毁于一旦,也多少会伤及根本的。
不过即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所谋之事也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可现在谢孟夏却又说了这一番自相矛盾的话,不由得令他心生古怪。想到临来时那人交代给他的事情,折云按下心慌,硬着头皮问道:“主子,那,这开放互市一事,主子已经应下了,现下再反悔,怕是会惹了那二王子,适得其反。”
谢孟夏瞥了折云一眼,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谁说本王要反悔了?”
“那,方才主子说,”折云惊讶道。
“本王说什么了?”折云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谢孟夏给打断了,淡淡的盯了他一眼:“开放互市,固然是对吐蕃有利,但对我大靖,却也并非全然有碍。”
“此事,小人不甚明白。”折云毕恭毕敬的接口道。
与代善结了盟,谢孟夏这会儿心情正好,也就有心思多跟折云说上几句,他一脸淡漠,目光深邃:“吐蕃的良驹、兵刃、各种矿物,乃至罕见的药材、秘术,样样都是我大靖没有的东西,样样都是我大靖需要的,”他露出一丝神往之色:“用一些无用的装点之物,换取可保边境安稳之物,何乐而不为呢?”
折云不是聪明人,向来不懂得深思熟虑,更听不出谢孟夏话中的漏洞。
他只觉得谢孟夏的这一番安排又周全又有大义,不禁心生感怀,斩钉截铁道:“是,主子苦心孤诣,小人必定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替主子办成此事!”
看到糊弄住了折云,谢孟夏点了点头:“此事筹谋不易,你要守口如瓶,折云,你要时刻谨记,谁,才是你的主子!”
折云心头一凛,忙应了声是,后悔的直想抽自己的耳光。
他要不是被那人蛊惑了,以为自家主子要卖国,他才不会舍了性命不要说这些犯上的话。
他又不傻!
他愈发的惶恐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对那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是,是小人愚昧无知,被人蛊惑了,小人,小人再不敢了!”
谢孟夏怅然若失道:“本王知道,他觉得本王这些日子太过冒进了,他也是为了本王好,本王不会责怪他的,但是,他不该怀疑本王卖国,本王怎么舍得卖国!我不会,永远不会!”
谢孟夏重重捶打了一下石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悲痛欲绝道:“时间不多了,留给本王的时间不多了。”他深深望住折云:“你记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于我而言,代善之流便是小节,他日事成,这小节自然是要烟消云散了。”
折云再没有任何怀疑的连声称是。
密林中突然一阵窸窣作响,恍若山风穿梭而过。
谢孟夏眼皮一跳,耐着性子道:“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忠心,不然也不会带你来了,后日的大宴和之后的围猎都不容大意,折云,你再去勘察一遍,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折云心中一凛,不敢有半点迟疑的退了下去。
这片溪边再度恢复了寂静,谢孟夏抬头看着对面摇曳的密林,淡淡吐出三个个字:“出来吧。”
密林中一阵婆娑,走出来个厨娘大半的女子,身段倒是窈窕,看着格外年轻,可那一张脸却有些不堪入目了。
那张脸以鼻头为界,上半张脸如同老妪般沧桑,额头和眼角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眼角下垂,浑浊的眼仁儿黯淡无光,可下半张脸却光滑白皙,红唇娇艳没有一丝唇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样一张脸实在令人过目不忘。
谢孟夏每见一次,都要做好几日的噩梦。
他飞快的看了那张脸一眼,便别开目光,淡薄道:“馥香,你顶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