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心狠手辣,借刀杀人。
反正就是里外不是人。
冷临江抽了抽嘴角:“那,你写了?”
“写了啊。”韩长云一脸无辜:“不写就等着喂鱼吧。”
“喂鱼?”谢孟夏打了个哆嗦,往冷临江的身后缩了缩:“这一趟太凶险了。”
冷临江和程朝颜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担忧一则来自于差事本身,似乎比他们原先预料的要更加凶险几分。
二则是韩长暮此刻并未在内卫司衙署,水匪过去送信,不知道会不会察觉到韩长暮已经盯上了他们。
暮色深沉之时,楼船从码头出发,在宽阔的江面上飞快穿行了整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船速才渐渐缓慢了下来。
“哗啦啦”一阵响动,底舱的门再度被打开,灯光流泻进来,有人大声嚷嚷起来:“出来出来,到岸了,都出来,快点,一个一个往外走。”
应和着这一声大喝,楼船重重晃了两下,似乎撞在了岸边,随后停了下来。
船舱里的姑娘们都惊醒了过来,纷纷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的望着透入光亮的门口良久,才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镇定的姑娘不声不响的挤过人群,往舱门走去。
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也有怕出头的心理,只要有人头一个动了起来,后面必定有许多人会跟上。
随着那头一个姑娘安然无恙的走出船舱,后头的姑娘随即大着胆子,纷纷跟了上去,从舱门鱼贯而出。
冷临江和程朝颜对视一眼,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走在后头,却将谢孟夏簇拥在中间,随着人流缓慢的往外移动。
韩长云诶了一声,紧紧跟了上去:“你们慢点,别丢下我啊。”
冷临江看了韩长云一眼,终是没有忍心抛下他不管:“你跟着我,别说话,权当不认识我。”
韩长云重重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众人挤挤挨挨的站在了甲板上,低着头窃窃私语起来。
天色灰蒙蒙的,江面上起了雾气,两岸的景色被笼罩的有些朦胧。
程朝颜微微眯了眯眼,望着楼船停下来的地方。
楼船靠岸的地方水势平缓,水浅的地方隐约露出几块发黑的礁石。
她的目力极佳,穿透淡淡的雾气,极目远眺。
这处浅滩正位于江面的转弯处,两岸皆是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最高处的山尖被云雾缭绕着,石壁陡峭嶙峋,望之足足有数十丈之高。
这两岸的山上草木稀疏,只在挨着岸边的山脚下,长了一些低矮的带刺的灌木丛,不止无法借力上山,一脚踩进去还能扎的鲜血淋漓。
而越往高处,山上越是光秃秃的,山壁越是笔直,根本无处攀爬。
程朝颜打量了一番两侧这险峻异常的山势,生出种无处下脚的无力感。
谢孟夏哆哆嗦嗦的压低声音:“这么高,我,我恐高。”
冷临江抓住谢孟夏凉冰冰的手,低声劝慰:“没事儿,肯定有上山的路,没事。”
看到人都已经到齐了,一个孔武有力的提刀大汉走到近前,刀背拍着自己的手臂,粗声大嗓的吆喝着:“把你们的眼睛都蒙起来,手抓着这条绳子别松手,听着吩咐一个一个下船,谁要是松了手掉到江里了,可没人捞你们。”
姑娘们顿时面无人色起来,胆子小的竟落了泪。
可是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回头了,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一个个又高又壮的男子站在姑娘们的身后,用黑色布带蒙住每个人的双眼。
冷临江的眼前陡然变得漆黑,这些人的手法很娴熟,黑色布带蒙上双眼后,竟然半点光都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