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隔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说的平静而详实:“据王大人所说,他是今年年初,在书房奏对之时,看到旁边的紫檀木衣架上,便挂着这么一条腰带,玉扣上镶的是一枚青玉,王大人说,他当时还觉得,这条腰带极其别致,但唯独这枚青玉镶坏了,显得格外突兀,合该镶一枚黄玉的。”他透了口气,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绪:“王大人说,卑职头一回系着这条腰带出现的时候,他的确是觉得眼熟,才会多看了几眼,而第二回卑职系着镶了黄玉的腰带出现,他便觉得十分意外了,王大人是觉得,一则圣人即便要将腰带赏人,也不会赏给卑职,二则圣人若是将腰带赏给了别人,那收了赏赐之人合该将此物供起来,断然没有另赠他人的道理,三则他看到玉扣上的青玉换成了黄玉,便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这条腰带并不是圣人书房里的那一条。”
听完了这一番话,韩长暮三人再难掩震惊之色,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长暮的脑子“嗡”的一声,只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转瞬间炸开了一般,震得他一阵发蒙。
他又连抽了两口气,才平静道:“孟岁隔先将腰带收好,此事诸位务必守口如瓶,待省试考完后,本官进宫回禀圣人之后再说。”
三人齐声称是,不敢多言便各自散去了。
韩长暮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有些发白的天色,心却一寸寸的沉了下来,暗沉沉的如同幽深的夜色。
明远楼和后头的灶房之间,有一条甬道,这条甬道不长,故而没有设灯柱,天一黑,甬道里便全然没有了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这条甬道平日里除了送菜车到了之后,卸车所用之外,并无人行走。
此时,黑暗中传来低低切切的说话声,因声音压得极低,从甬道外走过,听不分明,只以为是老鼠在吱吱的叫唤。
“那东西怎么落在内卫司的手里了?”一把冷冷清清的声音在暗色中响了起来,泠泠恍若一股寒风吹过。
另外一人的声音低沉,像鼓槌敲着一面破鼓,撕拉嘶拉的带着杂音:“落到内卫司的手里不好吗,多安全稳妥啊,谁也不敢打内卫司的主意。”
“是,你不敢打,我不敢打,公子的这一番设计不都白费了吗?”清冷之声讥讽道。
“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我只负责将那东西找出来,至于最后到了谁的手里,就各凭本事了。”低沉的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嗤的一声冷笑,把清冷之声心里的火一下子便拱了起来。
“你,你是故意的!!”清冷之声怒不可遏的喝了一声,好在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身处何处,即便是发了怒,也没有大声嚷嚷,反倒将声音压得极低,再加上声音冰冷,颇有几分恫吓之力。
可低沉的声音丝毫没有畏惧,反倒冷笑之意大作:“若你不甘心,大可以自己去取。”
“你,你......”清冷之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气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连不成完整的句子了。
低沉的声音没有穷寇莫追的觉悟,落井下石的笑了笑:“你可要记住了,我有本事祸水东引,就有本事再将祸水引回来,到那时你们跑不出去,可别赖上我。”
“你,你......”清冷之声又是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对上这种没有章法的无赖,他全无招架之力。
“别你你你的了,怎么几个时辰没见,你就成了结巴了呢?”低沉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紧追不舍的嘲讽了一句,才道:“天快亮了,你要是不怕死,就在这站着别动。”
言罢,他甩了下衣袖,走出了甬道。
公事厅外有内卫把守,美其名曰保护诸位官员的安全。
众人在见识过了蒋绅遇刺的这一幕后,也对这个安排没有半点异议,反倒对把守内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