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来。可他偏偏装出那么一副低三下四的嘴脸!
她感到再也忍无可忍了。她突然叫喊“滚开!”对方吓了一大跳,灰溜溜地退到一边去了。其余那些人,仍在发呆。那小人物确实感到事情有些不美妙了。他又凑到刘大文跟前,说“您这位同志做证,我们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呀!”刘大文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手“把我的烟还给我!”“当然,当然……”那人旋转着身子,四处寻找,发现刘大文的书包在一把椅子上,一步跨将过去,拿起来讨好地还给了刘大文。刘大文接过书包,大大咧咧地往肩上一挎,朝那个女人翘了翘下巴。那人就转身去看那女人,见她手中还拿着那盒烟,便走过去从她手中夺了下来,并一一夺下了拿在另外几个人手中的,因为刚才那场胡闹没来得及点着的几支烟,插进烟盒,替刘大文揣入兜里。
刘大文推开他,冷笑道“你们并没把她怎么样?你们还要把她怎么样?她是我在兵团时的教导员,我们在兵团时要称她营首长的!可你们那三个混账东西,却在夜市场当众侮辱她!”
“这不应该,这很不应该……”那人诺诺连声。不再是教导员的女教导员,骤然间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无法遏制的愤恨。她突然捧起电话机,高举过头,狠狠摔在地上。话筒先落地,话机砸在话筒上,将话筒从中间砸断,话机外壳也碎了。她却并不感到充分发泄了愤怒,又捧起桌上的饭盒狠狠摔在地上。
饭菜遍地开花。她要把这地方毁灭,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摔了。她凶狠地瞪着他们,剧烈地喘息着。他们完全被震慑住了。他们以为市长的女儿肯定有点精神上的毛病。无跟的靴子,呢大衣外披着破旧的兵团黄大衣,这种穿着就够古怪的了!他们怎么就没瞧出来呢!教导员之说,毫无疑问是那个倒卖香烟的小子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可市长的女儿怎么又会跟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搅在一块儿呢?唉唉,知识青年中,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没有啊!再说,市长这女儿也其貌不扬……
刘大文两根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幸灾乐祸地瞧着他们,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们并没把你怎么样啊!”那小人物又嘟哝了一句。刘大文喝道“你还敢这么说!”他立刻缄口。这时,那三个人回来汇报“拦住一辆公安局的吉普车,在外边等着呢……”见屋里的情形大不对头,面面相觑。
刘大文将抽了半截的烟盛气凌人地往地上一扔,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说“教导员,我们走!”高傲地搂着她的肩膀,像搂着情人的肩膀一样,从他们面前检阅般地走过,一脚踹开门,扬长而去。
门外果然停着一辆公安局的小吉普车,红色独眼还在无声转着。那小人物送出门外,替两个返城知识青年打开车门,心怀不安地继续解释“这完全是误会,请代我向市长同志问好……”姚玉慧不理他,对刘大文说“我不坐车!”刘大文附和道“对,我们不坐这辆公安局的警车,好像我们是罪犯似的!”又转脸看了那小人物一眼,奚落地说“我们绝不会代你向市长同志问好的!”他们如一对散步情人似的走了。拐过街角,刘大文将手臂从姚玉慧肩上放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开心,笑弯了腰。“你笑什么?……”她板着脸问。他却笑个不停。“别笑啦!”她呵斥他,自己却忍俊不禁,也无声地笑了。她羞愧地说“我刚才真像个疯子是吧?我想我刚才是有点……歇斯底里大发作……”“啊不,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他终于忍住笑,非常庄重地说,“教导员,你刚才表现得出色极了,风度大大的!”“因为披着你这件破大衣?”“因为你把他们统统都给镇住了!”“主要是因为你的书包又回到了你身上,你才这么赞美我吧?”“那你把我看得太狭隘了,是因为你的勇敢。”“勇敢?哼!”她向前走去。
“是勇敢!”他肯定地说,跟在她身旁走着,又要搂她的肩膀。她将他的手臂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