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疼痛,然而蒋钦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个早晨,那枯燥的摩擦声始终回映着在阴森的诏狱里,在寂静中诉说着这无以伦比的勇敢与刚强。
蒋钦继续着他的工作,碎肉已经刮得差不多了,骨头露了出来,他开始截去附在骨头上面的筋膜。
掌灯的李栋惊呆了,他曾经无数次看到比这个更加血腥的场面,听到过无数次凄惨而恐怖的哀号,但是在这个平静的牢房内,他提着油灯,面对这个镇定的人,才真正感受到深入骨髓的震撼。
于是他开始颤抖了,光影随着他的手不断地摇动着。
一个沉闷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小兄弟,不要动,我看不清了。”
蒋钦终于完成了这个自助式的手术,没有手术灯,没有宽敞的病房,陪伴他的只有一个碎碗片。
然而他做完这个手术之后并没有就此躺下来休息,而是用虚弱的声音说“小兄弟,请给我拿些纸墨来。”
李栋没说任何废话,直接上去拿来纸墨。
蒋钦奋笔疾书,李栋则挑灯站在旁边观看,虽然依旧是晦涩难懂的繁体字,但是这一次李栋非但没有困,而且还看懂了。
“臣实在不知道陛下为何如此仇恨文臣,而独独信任武将和内侍,一个国家的兴盛光靠武将和内侍是不行的”
“几日前,臣听闻刘瑾向天下三司官员索贿,每人一千两银子,不给则会被贬斥,给了则会被提拔,天下官员寒心,惟独陛下把他放在身边使用,而不知左右有贼”
“臣的骨肉都被打烂了,涕泗交流,七十二岁的老父亲也顾不上赡养了,但臣已献身国家,按忠义要求不得再顾私利,如果臣身为御史沉默不语,那么上对不起国家,下使先人蒙羞”
“请陛下将臣与刘瑾比较一下,是臣忠呢?还是刘瑾忠呢?”
“希望陛下杀掉刘瑾,悬首于午门,使天下都知道臣蒋钦直言敢谏,知道陛下英明诛贼。如果陛下不杀此贼,就请先杀了臣,使臣能够与龙逢、比干同游于地下。臣不愿与此贼同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多年之后,李栋曾无数次的问蒋钦同样一个问题“你真的不怕疼吗?”
蒋钦都笑而不答。
李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手中拿着蒋钦刚刚写好的奏折,他走的异常的缓慢,他的脑子中不停的闪现刚才的情景。
“大帅,这个人怎么样?”
李栋点点头“我错了!”
李响一愣,不明白李栋所说的错了是指什么,李栋也没有解释“无论这个人坚持的是对是错,这样的人都值得让人钦佩!”
李响微微一笑“大帅,属下的眼光不错吧。”
李栋赞许的看了一眼李响“这个人要保,等一会你秘密安排最好的大夫来救治他!”
“秘密?大帅,你是怕刘瑾知道?”
李栋点点头。
李响皱了一下眉头“大帅,您还不打算动刘瑾?”
李栋沉吟了一会“我要做些事情,恐朝臣们束手束脚,我需要一个人转开他们的注意力,刘瑾就是这个挡箭牌!”
“大帅,属下明白,可是蒋钦怎么办?难道让他一直在诏狱里面呆着?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这样的人很难得,我将来要大用他,贬了他的官,让他去天津,告诉赵兴邦多磨砺一下他,让他多做些务实的事情,我需要这样的直臣!”
“是,大帅,属下会安排。”
“我回宫去了,安化王的事情你尽快办好,我等不及要砍下他的脑袋!”
“是,大帅,属下明白!”看着李栋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响不禁感慨,若是按照一年前李栋的性格,那刘瑾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可是现在的大帅居然知道了隐忍,他长大了,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