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吾愿为先(2 / 3)

大阁老 离之渊 3740 字 6个月前

生计吗?管子云: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我等为官,便是要为百姓之仓廪衣食奔走,兼以仁义道德教化,才是牧民之正道,而非将二者颠倒,亦或是只谈仁德教化,不谈为民事功。”

周子义听了道:“此言差矣,以仁德教化就不是事功吗?此功莫大焉。再者,仁德当在功业先。譬如,汉高祖抛妻弃子,唐太宗手足相残,此二君纵克定祸乱、创立不朽基业,但无明理,以修内圣之心,于齐家明伦有亏,天下人心不服,与三代以仁德定天下差之远矣。我等圣人弟子,不先以仁德修身,以仁德治世,反以功利治世,如何能让天下人心服?”

刘邦将儿子女儿丢下马车逃命,李世民杀李建成,李元吉,这等行为有悖人伦,在儒家眼底,德业是第一位,功业是最末,这等德业修行如何与三代的君王相较,天下人又怎会心服?故而,此言也得到厅中翰林们都认同。

此时,在天下这最为清贵之地,翰林们的闲聊,俨然成了一场辩论,一场以事功为主的功利之说和以德治国之间的辩论,这是两种不同观念的碰撞。

张敬修心道:若是不将周子义驳倒,他这种事功及不避讳言利的倡议,要得到这些清流华选的认同,几不可能。

周子义见张敬修低头不语,以为张敬修被自己难倒,心中微有些得意,这后生晚辈仗着家世,竟敢在翰林院大谈功利之说,视理学正道于无物,看我不驳得你哑口无言、丢尽脸面,看你如何养望!

正得意间,就见张敬修微微一晒反讽:“真腐儒之见,齐桓公杀公子纠,公子纠大臣召忽殉死,管仲不殉死则矣,反仕杀主之君齐桓公,此仁乎?孔子却道,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齐桓公、管仲以功业见仁,其私德虽有失,但功甚大,此功便是大德。汉高祖有救时之志,太宗有除乱之功,二者皆终结乱世,于天下有再造之功,天下万民无不感恩戴德,此非大德乎?现北虏猖獗,边事危急,流民遍地,朝廷财政艰难,汝平日自处曰仁义曰道德,在此多事之际,汝能堪乱救时乎?坐议立谈无人能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空谈之被竟敢轻视事功,取笑定国安邦之人,诚为儒者笑尔。”

周子义被张敬修说的满脸通红,一时之间却又无言反驳,只得掩面退下。

众翰林见周子义被驳倒,都是惊讶于这年少年状元的辩才,周子义所说皆为理学正宗之言,是大多数读书人所认同的至理,而张敬修所言功业之中自有大德,确实史实实事,毕竟就连孔圣人都是这样评价管仲的。

张敬修环视着检讨厅中陷入沉思的同僚们,趁热打铁道:“我等儒者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却又不真正放下身子去为百姓谋福,反而为所谓的养望来自持身份,惜羽好名,为留自身清名,空谈仁义道德,将罪责归于君主,而耻谈功利,轻视事功,此可取乎?”

张敬修这话极是尖锐,说出了此时清流官的通病,他们的眼睛雪亮,只是却总盯着君主的私德,认为皇帝只要德行高尚,这天下就可以太平了。

所以,明朝的官场中,有一股受了委屈就’辞官’的风气,这能提现他们淡泊名利。而对于一些有悖于祖宗家法、圣人言论的政策,不惜用生命去反对,更让人无语的是,甚至有时候会毫无理性的为了反对而反对,以此来赢得一个’敢于直谏’的好名声。但是真让他们提出什么可行之策,就只能泛泛而谈,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原因何在?不就是因为清流官们未真正去基层与百姓接触,未真正去治民、治军、治水,不知其中艰难,才敢满嘴放炮,说出些看似有道理的废话。

诡异的事,大明朝还就喜欢这种官员。因为没有去做实事,又总是说着正确的废话,这样自然名声好,品德高尚,升官也就自然而然了。这等导向,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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