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我整个人都感觉像虚脱了一样,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想起来当时其实是怕,怕救不活,怕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阿泉过来把我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时候周员外他们都凑了过去,又试着唤醒会龙哥。
可是过了半天他还是和死人一样没有反应,大家的希望慢慢变凉,都沉默了起来。
周员外试了几次也没有反应。忽然冲了过来,抓起我前襟的衣服,抡圆了就给了我几个耳光。
他一边打还一边说“ 都是你他妈的这个小王八蛋出的馊主意,我怎么就中邪的信了你,最后一句话我没都和会龙说上,连一字都没有!他妈的老子打死你!”
我一点也没防备,直接被打蒙了。老杨掌柜和孙大夫还有阿泉他们见状赶紧过来,拖拉开了像疯子一样的周员外。
我只觉得眼前金光乱闪,腿也哆嗦起来了。我见过不少死人,但被自己“害死“的却是第一次。
我想张嘴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出不来,只能用手扶着桌子勉强的站着。
紧接着我哭了,心情沉重得无法自已。虽然知道这不完全是我的过错,但人毕竟是眼睁睁在我手上走的。
被拉开的周掌柜瘫倒在地上也流着泪喃喃的说着“儿啊,儿啊,到最后爹还是没能留住你。我们周家绝后了,报应啊!”
阿泉在旁用袖子给我擦着嘴角的血,老杨掌柜给我端来了碗水,我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心情喝。
哭了一阵子周员外擦了擦眼睛忽地起身,呆呆地望着会龙哥的尸体。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谁知不消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严肃又有些跋扈的神情。
他回头对跟着来的管家说道“周青,你去叫仵作 ,然后把仓库里我的那口柳木棺材抬来。再让大老张来给会龙量个尺寸做件寿衣,其他杂人等回避吧。”
这时,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大夫带着冷笑地哼着说“杂人?周员外好大的谱儿啊。”
“其实你没说上最后一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命天定。不管救不救得活或者周家绝后与否,这这都是命数。你又能管得了半分么?你跟孩子们还有其他的人来什么能耐?这好大的威风,谁欠了你的?”
此话虽在理但在这个气氛下说出来,无疑是一颗炸弹。
周员外再也是忍不住了,他血冲脑门用手指着孙大夫说道“孙世贤!你他妈的什么意思?老子刚丧了独子,你就在这里说风凉话?老子这就撕了你的嘴!说罢又要冲过去打人。
孙大夫丝毫没有惧怕的神情,只是斜着眼站定看着他,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三个字。周员外一听就活生生的定住了身子,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活像一尊泥塑。
“有脉了。”
孙大夫缓缓的说道。
只见他一手摸着会龙公子的脉门,一边查看着他的那几处致命伤。这下屋里所有人呼啦一下子就都围了上来。站在孙大夫的身后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约莫有了少半柱香的时间,我们看见会龙哥的脸上渐渐的泛了红,他的胸膛也开始有极其细微的起伏。显然是活过来了!
孙大夫回头看着老掌柜苦笑了一下说“老杨,枉我孙世贤行医几十年,在大夫这个行当里也算是混的可以是么?”老杨掌柜微笑捻着胡须看着孙大夫说“你岂止是可以呢,当朝首席太医的师叔还这么的谦虚,你这套回龙针法恐怕你的徒侄也没练熟呢吧?”
“老杨啊,说起来惭愧,这回我的针法也只能是延缓,却无法救人。当真是输给了你徒弟的药,这世间高人果然都是深藏不露哪。”
“世贤,你也知道会龙是几乎没救的。当给他止血的时候我就了然了。所以才让小义请你来给他延续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亲人见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