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乱如麻,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开口“陆赜,你知道对于我来说,夫妻之间爱的基础是什么吗”
陆赜听见她开口说话,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无论说什么,绝情也好,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他问“是什么”
秦舒叹息“是平等和尊重,尊者对卑者,贵者对贱者,不是爱,是施舍,是当做小猫小狗一般的施舍。一个十足掌握
我生死的男人,只会当做主人侍奉,我又怎么可能交付自己的真心呢”
陆赜觉得她此话不实,即便是当初身为奴仆的董凭儿,照样甩脸子给闽浙总督看,又何尝战战兢兢,把自己当错主人侍奉过呢
秦舒伸手抵住陆赜的唇“你听我说完再说陆赜,我没有任何地选择,一切全凭你的心意。你要我服侍你,我便只能服侍。你要我怀孕生子,我便只能生下珩儿。你请旨赐婚,我便不得不嫁。倘若将来,你又生出什么心思来,我也只能听之任之罢了。你说你从前说的是气话,但是你自己知道的,你曾经瞧不起我也是真的瞧不起。”
陆赜紧紧拥着秦舒,哑口无言,只说得出三个字“秦舒,我没有”却也声音发飘发虚,毫无底气。
秦舒不想再说了,只觉得累,道“陆赜,我们就这样吧,好好的把珩儿循儿抚养长大,我们对他们是有责任的,不要再说什么恨不恨的话了。我有点不舒服,头昏想吐,你抱我出去吧。”
陆赜抱了秦舒出来,自有丫头过来扶着,又去旁边用温热的清水泡了一番,这才回了思退堂。
刚刚坐了一会儿,丫头正在擦头发,便听得小梅在外边禀告“夫人,小公子到了。”
秦舒心里纳罕,做什么还要通报,忙道“快叫珩哥儿进来。”
帘子被打起,珩哥儿迈着步子进来,他虽才七岁,却长得越发高了,秦舒坐着几乎与他站着一般高。
他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直裰,胸前叫汗水浸湿了,看见秦舒坐在春凳上,刚叫了一声便忍不住带着哭腔“娘”
秦舒拉着他的手,也忍不住流泪“是不是热着了用过饭了没有”
他有很多话想跟娘亲说,却都堵在喉咙,发疼发涩,什么都说不出来,咬着唇忍住哭声,跪下来“儿子给娘亲请安,您身子康健了么”
秦舒取了衣襟上的手绢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水,拉了他起来“又不是过年讨红包,做什么跪来跪去我都好了,除了暂时走不了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她伸手去摸珩哥儿的脸颊“长高了,也黑了瘦了
。”
珩哥儿一味低着头不说话,死死咬着嘴唇,只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痛哭起来。秦舒又问了他几句,见他不答话,这才觉得不对,叫珩哥儿抬起头,就见他已经忍着哭,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秦舒大惊,道“珩儿,你这是做什么”她一时心里大悲,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幅性子来。
他犹憋着不肯发出声音来,眼泪却已经流下来,叫秦舒看得惊心,语气带着慌乱“珩儿,你有什么话就跟娘说,有什么委屈也跟娘说。我现在病好了,醒过来了”
秦舒话未说完,便见珩哥儿跪在扑在秦舒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秦舒拍着他的肩膀,心里想着必定受了很多委屈,岂不料他竟哭得喘不上气来,手上冰凉,成鸡爪状,脸憋得发紫,竟仿佛要昏过去一般。
秦舒何曾见过他这样,一时吓着了,摸摸他后脑勺“珩儿,你别急,你有什么事慢慢跟娘说”
只可惜这几句话并不能缓解症状,秦舒大惊,朝着书房唤“陆赜,快请大夫来”
陆赜从里间的书房出来,手上还拿着一页信笺,见珩哥儿原先胀得发紫的脸已经转白了,身子一抽一抽,倒仿佛要厥过去一般。
忙伸手捞了他起来,平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