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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 平山客 3567 字 2021-03-17

笙可以舍弃任何东西,可以舍弃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把温陵先生羁押入京审问,是广德帝病中下的圣旨。

不知道是谁给他看了一份儿宫外新近流行起来的报纸,前边写着京中权贵高官的内帷私密,谁家宠妾灭妻,谁家爵位纷争,又写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师陆赜谢绝一切访客,日日在家伺候病妻,从不假手他人。

又看了一行,见写陆赜一位经年的婢女,跪求陆赜纳妾,绵延子嗣。看得广德帝笑起来“陆赜的性子倒平和许多,要是往日,哪里允许旁人写他的家事。”

冯大监陪着说笑“陛下明鉴,老奴听闻陆大人如今鲜少来往应酬,为了那昏睡的夫人,倒是各处太医的常客。”

广德帝嗯了一声,又问左右,这婢女是谁。既然敢拿这外头的报纸来,一字一句自然都是知晓的,当下一五一十地说起来,是陆赜自幼跟在身边的婢女,算来也二三十年了,当初回了老家。如今见陆大人膝下无子,便赶回京城相劝。

广德帝缠绵病榻一两年了,心软了不少,当下笑笑“三十年的情谊,哪里去寻呢?我看着婢女颇为难得,也罢,朕做个恶人,成全这两难的情谊吧。”当下写了一道手谕,叫陆赜把这女子纳进府去。

报纸翻页,继续往后边看《酒色财气疏》,‘皇上之微恙,病在酒色财气也。夫纵酒……’这是在骂广德帝是因为贪花好色,爱财爱酒,这才一病不起的。

广德帝未瞧完,便气得整个身子发抖,当下怒吼着吩咐“把昌元公主叫来,把昌元公主叫来。”

广德帝病重,昌元公主被从皇陵召回,日夜侍疾,不曾远离,不过一会儿便被人唤了进来。

广德帝把那张报纸扔在昌元公主面前,大声质问“你是储君,观政六部,这等狂悖之徒,无君无父,出位沽名,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昌元公主跪在地上,脸上的神色并不慌张,把那张报纸拿起来,细细详读了一通,这才道“此乃无知无畏的小民,道听途说,读得那些高头讲章,把脑子也读糊涂了,学一些沽名钓誉的行径,以搏清名。以儿臣之见,抓人并不难,只是这等读书把脑子读迂了的儒生,即便进得诏狱,恐怕也不会认错。父皇以言杀人,反而成全了他的清名。”

广德帝到底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一阵眩目,到底是病了老了,问“你是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倘若不怕旁人将来这么骂你,怎么处置也随你。”

昌元公主以头抢地“陛下此言,臣无立足之地也。”

广德帝把小几上的笔墨茶碗统统抚到地上,哗啦啦摔了一大片“朕是君父,叫一个书生这样骂,你既不肯抓,也不肯杀,这就是你为人子的孝道吗?”

昌元公主再三磕头,这才道“常人家的孝顺,孝者顺也,可是帝王家的孝顺,不该顺时则万万不能顺,叫君父背上以言杀人的昏名,这才是儿臣真的不孝顺之处。”

广德帝冷冷发问“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办?”他如今是老了,是病了,是没有精力了,一应的朝政大多交给昌元,但是倘若得不到令人满意的答复,他也不介意再一次拿起权杖,大开杀戒。

他微微眯眼,回想起十六岁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夜里,□□前哗啦啦跪了一地的满朝文武,三位阁老、四位尚书、科道全都来了,就连酉阳公主的驸马都来凑热闹,嘴巴里念着什么“不经凤台鸾阁,何为圣旨”。

那些人里有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有三朝元老,可是那又怎么样,皇帝拿起权杖打人,又岂会跟这些人讲道理呢?

昌元公主正色道“陛下,这种狂悖之言,天底下的人听见了,都会叱骂他胡言乱语。此种人,脑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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