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教堂还很少,只有少数的沿海城市有,不知走通了朝堂上哪个大人的路子,叫礼部准许他们以朝贡的名义逗留在大齐境内。
秦舒坐在马车上,忧心忡忡,温陵先生同贺九笙是至交好友,那首词必定早就到了贺九笙手中,倘若有心要认自己这个同乡,只怕早就找了过来。两个多月,毫无音讯,只怕那位贺学士并非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一个对自己无用的人,即便是同乡,也不会贸然出手搭救。
教堂位于杭州城南,是一所建筑风格十分分明的天主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隔得远远的便能看见高大耸立的钟楼,一声一声悠远的铜钟声传到数百米之外。
秦舒下车的时候,神父沙勿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只是他没有穿着黑袍,反而如同这时的士大夫一样,头上戴着四方帽,身上穿着儒衫,学着这时候的文人留了一大把美髯。
沙勿利笑笑,一开口便是正宗的官话雅韵,无半点口音“夫人,您是考虑过了,预备皈依我们天主教吗?”
秦舒道“沙先生,一个人一生的宗教信仰,怎么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轻率的决定呢?何况,我对你们的宗教还不是很了解。一个对天主教一知半解的人,即便是现在皈依了,恐怕也不能完全的信仰你们的主吧?”
沙勿利点点头“今日教堂有讲读圣经,夫人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听一听。”
秦舒笑“荣幸之至。”
等他们一行人进去的时候,便见路上已经全部换成青砖铺地了,各种精雕细刻的大理石石柱,石窗,石门楣,四周的窗户上是从遥远母国运来的彩色玻璃,上面雕刻着花卉和圣经上的故事,最前方的十字架背后是一幅耶稣受难图。
小茴香一脸不忍看的样子,拉着秦舒的手,小声抱怨“姑娘,哪儿有人把□□的人画在墙上,真是蛮夷之人,连我们大齐的礼节都不懂。”
秦舒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一点,随意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她环视一周,见教堂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士大夫打扮衣着富贵的男人,并没有穷苦的百姓。
沙先生坐在秦舒旁边,见此解释道“有一位贵人曾经建议我们,要在文人士大夫之中发展教徒,只有他们接受了我们,那些百姓才能接受我们。”
秦舒笑笑“我知道,是贺九笙贺学士建议你们这样做的。”
沙先生颇有些吃惊,想了想道“夫人似乎对贺学士的事情,异常关注。”
秦舒敷衍道“沙先生,在我们大齐朝,女人是受到很多束缚的,是男人的附庸,一个女人能像贺学士那样,难道不叫人好奇跟关注吗?”
过得一会儿,讲经声止,幼童的吟诵响起,长椅上的读书人纷纷站起来往外走去,只有第一排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人。
秦舒对小茴香道“你去把我们带来的粮食发给来教堂的贫苦百姓,记住,先把老人小孩儿发完,其余的才能发给年轻人。我有一点不舒服,在这儿坐着等你。”
小茴香听了,迟疑了一下“姑娘哪里不舒服,我们回去请了大夫来?”
秦舒瞧了她一眼“不过吃多了一点,有点胀气罢了,做什么动不动请大夫,还嫌我喝的药不够多吗?”
小茴香自知失言,点点头“那好,奴婢去放粮食,左不过一刻钟的时候。姑娘坐在这儿,不要乱走,要是叫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秦舒没说话,小茴香福身行礼,便跟着沙神父出得门去。
整个教堂,除了前面的唱诗班,便只有秦舒和第一排坐着的那位男子。
秦舒缓缓地走上前去“万先生。”
那名男子正闭着眼睛聆听唱诗班的吟诵声,听得这句话,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