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便罢了,偏偏讲一个什么以孔子之是非为不足据。大齐朝以儒立国,陛下但有风闻,怎容他立足?”
秦舒见陆赜的样子,仿佛已经有人弹劾温陵先生一般“先生讲学也许多年了,只怕陛下早就知道的……”
陆赜望着窗户外面,叹气“你既然想来,便听一听也无妨。”反正,过不了多少日子,最迟三月,京城的缉捕文书就要到了。
这路上堵得颇严重,秦舒本也想下去走算了,只瞧陆赜的样子,肯定不会跟这些平民布衣混在一起,有份,也只得安耐住性子。
等二人到万松书院山门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只可惜秦舒来晚了,站在最后面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那头模模糊糊传来一阵寥廓的声音“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实在是大大的荒谬。又说夫妇之间,以三纲五常论之,殊不知,夫妇之际,恩情尤甚。”
这话说完,便引得下面一片议论之声,秦舒便只听得断断续续的讲学声,正想往前边去,就见前面密密麻麻的百姓散开来。
一个一群正讨论温陵先生的讲学,这里来听的大多以年轻人为主,几个年轻的士子一边走一边道“先生说的实在有理,倘若夫妇之间,仍以三纲五常论之,几十载光阴岂不无趣?”
另外一个道“倘若遇卓文君那般的奇女子,便是不纳妾又如何?现如今不说旁人,内阁首辅崔阶一生只得一老妻耳。”
秦舒听他们讲话,顿时明白来,这好像那种小众先锋交流会一样,只是她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就已经要结束了,忍不住抱怨道“都说了下车步行,偏你不肯。”
陆赜瞪她一眼,用扇子敲敲她脑袋“待会儿自然能见。”
果不其然,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有一个道童上来“陆大人,我家先生有请。”
两个人跟着道童而去,往后百十步,便见一铜亭,一进去便暖和非常。
一老者、五十多岁的样子,剃了光头,穿着道袍,不僧不道的样子,清节凛凛,面前摆放着棋盘、黑白云子,见陆赜来,挥挥袖子,笑“宣远兄,五六年未见,你大变样了。”
又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对弈一局,如何?当年宣远兄,棋艺冠绝京城,不知官场案牍劳形,可有减退?”
陆赜解下斗篷交给秦舒,撩开袍子,盘腿坐下来,随意按下一枚棋子,笑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难道孔子出生以前,人们白天都点着蜡烛走路吗?陛下去年六月听此言论,不过微微一哂,道好一个狂生。”
温陵先生也按下一枚棋子“将头临白刃,一似斩春风,老夫五十八了,还害怕什么呢?”
陆赜微微叹气“你收的学生越来越多,门徒信众也越来越多,便是陛下不计较,那些朝堂上的儒家弟子也不会放过你的。虽有心学门人替你周旋,保你十载安稳日子,谁又能保你一辈子呢?”
温陵只笑笑,并不回答他,反而瞥了站在陆赜身后的秦舒“这位姑娘看样子也是善弈之人。”
说着便放下棋子,望着秦舒笑“这盘棋,我已经输了,是不是?”
秦舒笑笑,从棋盒里拿出一枚白子,按下“先生此局虽落下风,但是还有可周旋的地方,只是先生自己心里已经认输了,这棋怎么下也是会输的。”
温陵还未如何,却叫陆赜吃惊,往日里见她拿着棋谱,还以为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现在不过下一子,便死局变活局起来,幽深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
温陵先生抚须大笑起来“不愧是宣远兄的婢女,也学到你一二分洞察人心之处。”
陆赜丢下棋子,敲得棋盘叮咚之声,站起来,耐心告罄“你为官时,尚算个勤勉的好官,念着这个,凡是有参奏你,陛下皆念此系老臣。但是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