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幕,银白的水帘衔接了天地,地面上的泥浆水,从路边茶摊往外处瞧去,顿时只见一条黄色的泥龙蜿蜒远去。暴雨落在茶摊棚子上,砸的砰砰作响,让茶摊中的人不禁心惊肉跳起来,生怕这茶摊被这暴雨给砸塌了。
这时,一声马嘶,便见一名戴着斗笠的年轻僧人牵着一匹马从外头走了进来,那马背上正坐着一名同样戴了兜里的女孩。这女孩未见姿容,但一身锦缎衣裙下,露出来的手掌白嫩娇小,想来定是一正值芳华岁月的俏丽佳人。
这茶摊中,此时有一对像是父女,又或者爷孙的人。那男子一副老相,手掌黝黑,皲裂和老茧一目了然,这是长年累月干粗活造成的,这会儿拿着一把茶壶,看样子多半是这茶摊的主人。
而在这男子身后,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脸上、手上都有烧火时留下的灰黑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个不顾打扮的乡野丫头。
除了这两位,有两个带刀之人,似乎是同门师兄弟,又或者是旧相识,正在一起喝茶,只是目光不时打量四周,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还有一名像是外出游玩的年纪公子,身边带着一个书童打扮的人,和一个像是护卫武夫的人,虽然这武夫赤手空拳,但一身气势凌然,不是十来年的练家子,并且手上见过血,是练不出这身气势来的。
一行七人,此时不约而同的,便看向了这牵着马走进来的僧人和少女。
而这一看,在场的几人,顿时都不免露出了惊色。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可这两人连同那匹马在内,身上却是一点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也没有。
这不是一般的人物!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路过此地,见这雨大,怕前方山路滑坡,赶路不便,是以这才进来叨扰,还请诸位勿怪。”那年轻僧人笑着开口道。
这僧人一身锦缎僧袍,手中无有持物,面容俊秀,只是往这一站,便有一股超然世俗之外的意韵。
“不碍事,不碍事,这位大和尚,可要喝点什么茶?老头子我这只有一些自制的山中劣茶,县里头那些知名的好茶,却是没有。”这时,那茶摊主人开口说道。
“随便来点茶即可。”
而这时,那一身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忽然看向这年轻僧人说道“这位大和尚,在下姓苏,因见大和尚一身气质不凡,想和交个朋友,敢问大和尚法号?”
“贫僧曾经有法号,但现在准备放下。”
“那大和尚在何处挂单修行?我想前去礼佛参拜。”这年轻公子哥点了点头,倒也没觉得这个年轻僧人是在消遣自己。
得道高人,就该有得道高人的脾气!
“贫僧曾有寺庙,但贫僧心中有感,于是弃寺而出。”
这年轻公子哥不由眉头一挑,他感觉这和尚有点在消遣自己,但想了想,还是温言问道“那敢问大和尚名姓?”
“曾有俗家名姓,但贫僧早已放下。”
“那么该如何称呼大和尚?”这年轻公子哥看着这年轻僧人,他这会儿已经确定是这和尚在消遣自己了,要不是冒雨赶路却水不沾衣这一手段太过惊人,他这会儿都忍不住叫身旁的护卫按着这和尚揍一顿了。
有这么消遣人的吗?
“称呼贫僧余琰即可,万事皆有余地,美玉乃自天成。”
“余琰?这倒是有意思,我还以为大和尚是叫三无呢!哈哈,一无挂单修行之寺,二无法号,三无俗家名姓!”这年轻公子哥顿时笑了起来,“说起来巧了,我几天前花钱买了一物,叫什么余琰引的,是大衍河县水莽集镇那儿兴起的一种奇异玩意儿,人人都说好,我却觉得这东西实在是粗制滥造。”
“那么苏公子也算是慧眼了。”余琰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这位的话。
那东西确实是粗制滥造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