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年前的杨通案,报给州衙的死者人数是六十七,与城守府中人数一致,六十七具尸体都在,岑兰并不像她所说那般意外逃脱,我说的对吗?”
杨通案并不是什么秘密,丰子澜知道这些细节实属正常,令沈蔚意外的是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来。
“对,那一晚岑兰就在城守府中,有人救了她,并用另一具尸体瞒天过海,让我们没想到会有一条漏网之鱼。”
贺殊是个严谨的人,哪怕对于杀人灭口这件事,他也一定会做到十全十美,如果当初城守府中少了一个人的尸体,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人带回来。
救走岑兰的人知道这一点,丰子澜也知道。
“但你早就知晓杨通案有漏网之鱼。”
似有风从窗隙溜进来,桌上的烛火摇曳,照得沈蔚的脸忽明忽暗。
“看来二哥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她重新坐下,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当年贺殊回来告诉我,杨通的幕僚家里少了一具女尸,多了一具男尸,当时我们就怀疑有人偷天换日。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能做什么呢,我想不通幕后的黑手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于是我没有对外声称这件事,而是一直在等那条鱼找上门。”
因此当岑兰出现的时候,沈蔚轻易就识破了她的身份,沈蔚是猜的,也不是猜的。
这个请君入瓮的陷阱沈蔚等了两年才抓到猎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顺着这条线挖出幕后的黑手,无论线索指向谁,她都只会披荆斩棘地前往。
没有人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丰子澜自认还算了解沈蔚,事到如今,杨通案是否有漏网之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救走岑兰的人用两年培养了一个满心仇恨的傀儡,试图将沈蔚拽向不安的深渊,他们像掌控局势的棋手那样高高在上,用戏谑的目光看待反抗,沈蔚是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的,她讨厌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攥在手里。
“一个岑兰,无异于投向湖水的石头,只一刻的波澜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想要的是一场洪水。”
“看来二哥已经有思绪了。”
“五妹还记得岑兰毒杀你时所用的毒吗,我后来去查过,那与你在府中所中之毒是同一种。”
沈蔚微愕。
半年前她发现自己中毒,意识到有人在身边做手脚,外面的黑手已经伸到侯府里来。
但这毒只是一种慢性毒药,并不会立刻让人毙命,岑兰冒着生命危险来复仇,怎么会舍得让她久活。
此事只有一种解释,岑兰不过是被抛弃的玩具,她背后的人并不打算让沈蔚这么轻易的死去。
这是挑衅,亦是轻视。
一声脆响突兀出现,被沈蔚攥在手里的茶杯边缘有了裂痕。
“难道是她?”
沈蔚最终没再追究丰子澜撒谎的事,她脚步匆匆,夜风吹起衣摆,在离开本草居时顺手摘了一片紫苏叶。
黑云把月亮挡了个干净,几点疏星显得广阔的夜空十分寂寥。
孟成风从本草居的屋顶上跳下来,也许是夜风吹得太多,他有些头晕,落地时扶了一下墙。
“常修哥哥若想探望二哥,大可走正门拜访,何必偷偷摸摸。”
沈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孟成风一激灵,抬头就看见她站在不远处。
她像是早就等在那里,目光平静,浑身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孟成风放下扶墙的手,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弱势,但头晕的感觉愈发严重,眼前的沈蔚也变得模糊,他直直地往后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的沈蔚消失了,他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光只是微不足道的点缀,浓重的绝望在胸腔里漫延。
“把这个吃了。”
沈蔚的脸突然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