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都这几年的变化。
郑伯与端木易自城南的宫城而出,一直沿主街穿过整座新郑都城,又到北郊的猎场逛了一圈,直到黄昏时分,才重回到宫内。
白日临出宫前,郑伯已吩咐宫里提早准备美酒佳肴。待得两人回到宫中,正好可以用膳。
回宫之后,郑伯将端木易安排在殿中等候,便又去探望姜夫人。只是,去了不久,郑伯便面有忧色的回到了宫殿。
见郑伯神色不对,端木易赶忙问道“可是姜夫人又有所不适?”
郑伯皱着眉,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夫人让婢女传话,叫寡人先回殿中,说她随后自会前来。”
“那郑伯何故如此忧虑?”端木易不解地问道。
郑伯抿着嘴,小眼睛尽是担忧地瞥了一眼端木易,解释道“夫人一向温和守礼,却不知今日为何会忽然如此。”
端木易当然猜得到,姜夫人之所以这样,定是和自己白日里劝她的事情有关。只是当着郑伯的面,他也不便多说此事。
于是,端木易只好宽慰郑伯道“兴许夫人只是没准备好呢。夫人的病情确实不足以再有反复,郑伯也莫要多虑。”
“但愿如先生所言。”郑伯仍是不太放心地点点头应道。
说罢,郑伯传令,命宫人将备好的酒菜送上来。
不多会儿,鲜果、时蔬、醓醢、脍炙纷纷盛上,只是却迟迟不见美酒送来。
见此情况,郑伯有些不悦,当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素来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样狠厉的颜色,端木易还是头一次见到。想必是因为夫人的事情,让郑伯情绪有些失控。
唤了几声宫人后,仍是不见有人答应,郑伯终于恼羞成怒。
眼见郑伯就要发火,便在此时,一抹“红云”翩然而至,轻轻柔柔地,飘进殿来。
定睛看去时,郑伯和端木易皆是眼前一亮。
原来,正是姜夫人着了一身红衣端着一壶佳酿而至。
幽深的大殿,微暖的长明灯火,映着姜夫人娇艳欲滴的红色倩影,更显佳人妩媚。
姜夫人本就是倾城容颜,此时穿着那量体而裁的嫣红华服,更显得身姿婀娜。
自姜夫人进得殿内,郑伯的双眼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在他的记忆里,姜夫人上次如此惊艳,还是二人的成婚大典之上。
那天,姜夫人一袭红衣,乌黑的长发束起,原本就欺霜赛雪的脸上,一点绛唇流淌着娇羞的红。
而今天,也是一样。只是眉间没了凝固的秋霜,目中多了涌动的春水,肌腠肤色更似冬季白雪,双颊笑意好像夏日暖阳。
她一步步走着,袅袅婷婷,步步生莲。一举一动都勾着郑伯的心。
当然,作为男人,端木易自然也被这惊为天人的模样撩动了心扉。
只是,端木易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对姜夫人,自己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如此不断提醒着自己,再看向姜夫人时,他便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进殿前已饮了些酒,姜夫人双颊的淡红,并非胭脂颜色,而是微微透出的醉意。
而在姜夫人的眼角处,却也隐隐有些被红妆遮去的泪痕。
端木易看在眼里,虽不明白,却也知道了姜夫人内心的痛苦。却偏偏对此他无能为力——历史便是历史,他无法去尝试改变。
楚楚可怜的倾世模样,让郑伯看得呆了,一时忘了言语。而此时,姜夫人已迈着纤纤细步来到郑伯面前。
削葱玉指握着酒壶,轻轻放在桌案上。含朱樱口微张,轻声说道“陛下,既然要饮美酒,就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酥软柔媚的声音吹进郑伯耳里,荡进郑伯心里,竟惑得他心神迷惘。一瞬间,郑伯竟生出一种舍了江山不负美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