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明,国师他老人家正四仰八叉的睡在旁边草地上。
“睡相真难看”瞧了一眼她便悻恹恹的缩回了茧中。
这个年岁的她很古怪,闲的无聊的时候总喜欢招他骂一骂,就爱看他气急败坏。
但目前重伤未愈,翅膀未硬,根基不稳,火候不足,饿着肚子,未必扛的住他骂。
想想也饿不死,还是暂时别招惹,躲着些,忍一忍。
忽然一只手,敏锐的伸入茧中。揪她领子一扯,把她整个提了出来。
国师他老人家黑着脸,一只手拎着她道“还有闲心管我睡得难不难看?伤好了?不疼了?你说你胡闹什么?就为了一只兔子?这天底下哪儿没有兔子,你就非要那一只不可?”
“兔子”经他一提她方才想起“兔子呢?”她记得她把它放在了地上,这条多灾多难的小命,没被野兽撕碎,没被踩成一摊肉泥,可也千万不要被他老人家一不留神砸死了。
国师大人提着她冷哼一声“没了,别想了。”
没了,她眯起眼睛伸手指了指他的嘴“被你吃了吧,把骨头吐出来,我要埋。”
他老人家果然脸一黑,愤愤不平道“狼心狗肺,亏我找了一天。”不说话,听他继续道“你养的那破东西跟你一个德行,我把它抱出来放地上就跑了,信不信随你。”
没什么可不信的,点点头,她说“信,多谢您”。老人家这才傲然的把她放到了地上。
修行之人一但要害受伤,灵气便会快速外泄,若侥幸不死,灵力恢复的过程也很缓慢,人也亦疲劳。
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同他站着斗嘴,便爬进茧里只探颗头出来,听他老人家喋喋不休的从她七岁起,把那一桩桩一件件,翻来覆去的骂。想起哪样骂哪样,一点没个头绪可言。
好在山灵师父察觉她醒了,灵光一闪,往她这边扔了几只果子还有两只装满清水的葫芦。
他老人家是位山灵,无法与她面对面说话,有什么想说的会通过灵力,在她的意识里传达。
他说他讨厌国师,他身上血腥味重,人也太絮叨。但感谢他救了她,勉为其难的也送一份吃食给他。
挑了挑,她把不大喜欢的柿子给了他俩个。他老人家正说他第一年入凤栖皇宫当国师,她放火烧他拂尘的事。
转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拿起一只柿子,狠狠咬了一口,沾了一嘴的果肉。
她慢悠悠的吃着手里的甜瓜,顺眼看他这幅皮相。朗目英眉,气宇轩昂。但不会过分引人注目。
过去的五年,每年都会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会碰上各类皮相如此这般的怪人。
每到这个时期,她即使改头换面,易容之后走在街上,也还是会被卖糖葫芦的,卖栗子的,算命的,教书的等等,奇奇怪怪之人尾随。
他老人家不辞辛劳变幻各种皮相教导她,但无论怎么变,他的气息她永远能都能察觉出来。
上玄月,玉岐山,青草地,梧桐树下。
一座深沉的大山,一位喋喋不休的“老人家”,一个差点把自己玩死的小孩。
五年前,她七岁。他老人家到凤栖化缘,为期七天,最后一晚,也正是他在此地救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