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中前明降官加上这三年陆续被清廷任职的汉官有上千人之多,虽说满洲两位太后听了宁完我、范文程两位大学士建议,命各旗将汉官尽数带出京,但撤离行动太过匆忙,肯定不乏漏网之鱼。
不过,孙之獬不算漏网之鱼,也冤枉的很。
是真冤枉!
大顺军还没进城前,孙之獬就已经在家门口放香案了!
不说这份对大顺的诚心,便是他没有跟满洲鞑子离京出关,也能证明他和鞑子不是一路。
所以,怎么能说他是汉奸呢?
他要是汉奸,这会怎么可能还留在城中?
早跟鞑子跑了!
更让孙之獬可气的是,不是大顺军主动来捉的他,而是小人向大顺军揭发举报了他。
一开始,破门而入的大顺军真是吓坏了孙之獬,也不知那帮大顺军从哪整来的大枷就往孙之獬脖子上套去,几十斤重的玩意一下压得孙之獬喘不过气来。
“狗汉奸,你也有今日,老实一点,走!”
带队抓捕孙之獬的是第一镇的营官胡大柱,徐州土匪出身,平生最是痛恨汉奸,所以一听有人举报城中有汉奸藏匿,立时就气冲冲的带人过来拿了。
“军爷,冤枉,冤枉啊!”
大枷再重,事关性命,孙之獬赶紧喊冤,指着家中贴了不下百道的黄纸“大顺”,又指着帽子上的“顺民”竭力喊冤,就差说他生是大顺人,死是大顺鬼了。
莫不是真有冤?
胡大柱有个优点,就是打小就有个青天老爷梦,见不得人被冤枉,因此见孙之獬如此喊冤法,又见其家到处都是大顺,心道莫不真是冤枉了他。
思虑片刻,胡大柱让手下先将姓孙的大枷取下,然后去见举报人核实情况。
“你举报的那个孙之獬喊冤,说他不是汉奸,要是汉奸的话早跟鞑子出京了,不会傻呼呼的留在北京等咱们抓的。”
这一条也是胡大柱子最困惑的地方,因为,有违常理。
“胡将军有所不知,不是那孙之獬要留在京中,而是满洲人不要他!”
揭发检举孙之獬的竟是那个把父母妻儿扔在老家不管,带个小妾顾横波在北京鬼混的大才子龚鼎孳!
“还有这事?既是汉奸,鞑子怎的反不要了?”胡大柱更是困惑,太有违常理。
“这个...”
龚鼎孳连忙解释说那孙之獬名声太臭,虽是汉奸,但奸到满洲人都嫌他,之后便把孙之獬过往那满汉都不是人的丑事很是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此人可恶至极,其给鞑子出主意叫咱们汉人剃发易服,那是要叫咱们汉人亡国也亡种的啊!”
龚鼎孳义愤填膺。
“世间还有这种人?”
胡大柱大怒,回去之后再也不容孙之獬辩解,大枷重新套上,铁链加身就拽了出去。
本满怀希望的孙之獬也是精明之辈,眼瞅着那大顺军爷出去一圈就气冲冲的又来拿他,知定有小人作崇,且这小人对他的底细肯定一清二楚,琢磨定是与他同样降清的官员。
于是本着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们过不好的心态,孙之獬也是破罐子破摔,立时供出以他为首的剃头党13人。
并且相信自家就算有罪,也罪不致死,甚至很有可能会释放。
因为他虽给多尔衮出主意搞剃发易服,但天地良心,他这个礼部右侍郎除了此事外就再也没干过一事,甚至因为满洲人嫌弃他的原因,他连“班”都没上过一天。
没法上啊,满官叫他到汉官那边办差,汉官那边连个“办公桌”都不给他,这“班”昨上?
没真正干事,就算是汉奸,又能奸到哪去?
到底是不是如孙之獬所言,胡大柱肯定会一一查明,但首先就是要将这汉奸供认的其他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