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
这是一艘妓女招客之船,又称画舫。
待船开动一会儿,舫内传来男女的调笑嬉闹声,琵琶管乐声,靡靡之气扑面而来。
长歌皱眉,不悦道:“你为何偏偏要选这个船?”
莫小邪将长歌往船尾一推:“我去找个人,你在这待着,别乱跑,有事就大声叫我。”
“你不怕我出事?”长歌跟了几步问。
他回头道:“船已开动,我也看了,并无可疑之人跟上船,且我就在相邻舫内,一窗之隔,你别怕。”
长歌虽心有疑惑,话说至此也不好再多问。
他才走后,就有一女子搬着酒缸过来,步履轻盈,摇曳生姿。只见那女子一双纤手皓肤如玉,在阳光下,竟有些耀眼,长歌虽十分警惕,也不禁转头向她多瞧了两眼。这姑娘身穿粉色纱裙,瓜子脸,生得清雅秀丽,不过脸上颇有凄楚憔悴之色。头上还别着几朵夕颜绢花。
这姑娘察觉到长歌在打量她,她放下酒坛,起身擦拭了额角的汗,莞尔一笑:“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画舫之上?”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我哥哥去那舫内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我待在这船尾等他。”长歌答。
“唉,你这兄长也是……不过这船尾确实没什么人来走动,是比船上别处要清静一些。”她叹息道。
“姐姐,这酒放在船尾,不怕人偷喝了去吗?这里再清静,也是没人看守的,万一哪个人瞎晃荡过来看到了这坛子里有酒,偷偷喝了去,姐姐岂不亏了么?”长歌指了指她身旁那坛子问。
那女子一怔,接口道:“姑娘怎知这不是空酒坛呢?”
“你抱在怀里时,是挺轻巧的样子,我是看不出来的,但你放下来时,我有听到细微的水声,私以为坛子里是有酒的,倒也不多。”长歌答。
女子苦笑道:“姑娘聪敏耳尖,这里本就是摆放空酒坛之处,”她伸手指了指船身的一块木牌,上边写了“空坛”二字,又继续说“这坛子倒也不完全是空的,底下留了一两酒。是我私心留下的,不过是想拿酒换钱贴补点家用,给我那年幼的孩子多添置几身衣裳用。”
长歌讶异:“你有孩子了?”
女子点点头:“快两岁了,已经会走路了。”
“你都有家有室了,为何……要在这画舫中劳作?在这船上劳作,就算你洁身自好,迟早也会有流言蜚语传到你夫家耳中,到时难免藉由此事与你闹。我没恶意的,如果有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长歌轻声道。
女子笑了,转身望向涛涛江面:“姑娘自然只是关心我,甘棠怎会不知。姑娘放心,甘棠没有夫婿,我丈夫已然故去,也无亲人,只剩下一个儿子了,等攒些钱财,我就带着孩子离开和州。”
又一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同病相怜了,长歌也不好再揭人家伤疤,宽慰她道:“刚刚都是我多嘴了,甘棠姑娘只管去忙吧,我不会告诉别人酒坛的事。我给你看着这些酒坛子,别给醉鬼偷喝了去。”
她这才回过头来,舒展笑颜,眼微微泛红:“那就多谢姑娘了。”说完又从廊间走了。
没一会儿,她又抱着酒缸回来了,就这样来来回回上十趟,船尾摞了有十个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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