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的流民,猫着腰超前缓缓挪动着。
“候!”一个裨将模样打扮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城卫军最前方,拔出腰间弯刀在空中挥了挥,发出清亮的响声,止住了所有城卫军的嬉笑。
细细看来,却是嘎达扮作了城卫军的模样,在这里指挥着迎接第一波冲击的箭阵。
第一排的人最先举起弓箭,然后才是紧跟其后的几排,但相对于第一排的整齐划一,这些人明显要散乱许多。
而如果王仙芝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就在刚才,所有人都在笑话流民军的时候,这一排的人丝毫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检查着自己的弓箭。
白奉甲的速度不算慢,这是他要照顾身后军阵的原因,否则真要他一个人冲上去,即便不考虑吴大等人的存在,就是一帮城卫军,也得杀到他手软。
“威!威!威!”身后开始传出一声声整齐的号子。
白奉甲心中微动,侧头看了看一旁的王仙芝,却见其依然一脸凝重,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军阵,知晓定然是王仙芝的手笔,没想到身旁这个粗壮的大汉,居然还有这么有用的招数,很好地解决了流民初经训练,不善纪律的问题。
小虎头跟着身旁的阿七,大声应和着口号,学着阿七的样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向前推进。
他的小脸涨红,竭尽全力地挤出胸中的空气,让自己的声音在这滚滚声浪中显得更加突出一些。
相较于小虎头的激动,阿七则明显淡然很多,他不单要照顾身旁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周围这些人的指令官,这是王仙芝封给他的官衔,任务就是带领这些人听从指挥。
四处环顾一圈,见所有的流民都紧跟着号子,缓缓向前推进者,阿七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出现王仙芝提前跟所有人说的,越走越乱的问题。
所有流民的注意力都被口中的号子所吸引住了,随着声音的冲击,汇成一道洪流不断冲刷着对方的战阵。
嘎达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军阵的波动,但他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自己即便得了言叙文的真传,但身后逐狼卫人手不足,城卫军则不堪大用,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点都不过分。
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流民,嘎达目光一凝,并没有当即下令放箭,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缓缓压了压手,不断地低呼道,“候!”“候!”
只是相对于对面雄浑粗壮的声音,他的声音,实在有些微不足道的感觉。
在他身后的城卫军,手中的弓箭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许多人面上更是缓缓渗出了汗液。
砰!
一声弓弦的轻响在嘎达耳旁响起,更触碰了所有人敏感的神经。
连刚才还乐个不停的蒙放也被惊得跳了起来。
嘎达面色骤然一变,回过头来,便见一个城卫军颤抖着右手,畏惧地看着自己。
但他惊惧得不是时候,上百声弓弦的震颤发出了令人耳鸣的嘶鸣声
却是随着第一箭射出,箭阵之后的六百多名城卫军,唯一一次算是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可惜的是,面对扔在五箭范围之外的流民,这些软弱无力的箭,实在起不到任何效果。
反倒给了对面的流民机会,一个突进的机会。
嘎达面色已经涨红,即便开始便已经预料到城卫军不堪大用,但却没料到居然松弛到了如此地步。
在县尹府衙下面,吴法言更是恼怒地闭上了眼睛,原本还将希望寄托在嘎达身上,指望着能在他的指挥下发挥些许作用,但现在看来,很多东西早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嘎达转过身来,冷漠地朝着发出第一箭的城卫军走去。
看着嘎达冰寒的弯刀,那面色惨白、正瑟瑟发抖的城卫军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