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是要在开年大朝上为其正名,而交换的条件,就是要在年前让推行钞法之事初见眉目。
因为钞法一事,至正帝在朝野内外都承受着巨大压力,而他自然有不推行新钞不行的理由,此刻,他期待着有一场胜利来彰显自己的权威,帖木儿则需要有一场胜利来为自己未来的权势铺路,所以二者算是殊途同归。
即便帖木儿内心并不看好此次新钞发行,否则也不至于中原各省钞法推行纷纷受阻,尤其是民众多年受钞法之苦尤甚,自然不愿意再接受新法。
但帖木儿深知,帝心难测,自己有这一次机会已经是百般不易,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么自己想要翻身,几乎是毫无可能,甚至于遭受覆灭之灾也是旦夕之间,因而帖木儿选择了将推行的目标放在了经济体系不甚发达,民众经济意识尚未开悟的西北路,加之在兀鲁尔哈大营盘桓良久,终于借助兀鲁尔哈的势力摸清了周边情况,最终选择了贸易相对发达的白城,希望由此来减轻自己的压力。
而帖木儿来白城虽然已有半月之久,但却一直没有行动,反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抓捕逆党身上,虽然也是为推行钞法扫清障碍,但也是帖木儿精心策划的转移注意力之举,让旁人无从得知自己推行钞法的措施,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推行钞法时间紧张,否则被有心之人获知,必然会生出大祸。
苍玄二人的失误给帖木儿送上了一份大礼,帖木儿知道,推行钞法最适宜的时机已经到来。
白城自建城以来就是商贸要地,各种大小的钱庄自然不在少数。
当一众钱庄的掌柜战战兢兢的齐聚在县尹府时,各色人等心思各不相同,有人紧张,有人兴奋,因为他们都知道,官府此次找他们来,必然是为了推行钞法一事,而此前吴法言虽然推行过一次,只不过力度不大,有得有失者均有,不过是占了便宜的庆贺,吃了暗亏的骂娘罢了。
只不过听说眼前的帖木儿是这次朝廷专门派来督办此事的,那么事情性质自然不同,由不得一干人等不上心。
能坐上钱庄掌柜位置的人,自然少不了头脑活便,深知大元朝纸钞盛行,初衷是好,只不过每次都是虎头蛇尾,弄得民间怨声载道,逐渐沦为朝廷各级官员搜刮民脂民膏的一种软刀子。
推行新钞,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祸福相依,至于是祸是福,很可能就取决于今天了。
帖木儿特意穿上了皇帝赐下的官袍出现。
当一众老板看到眼前之人居然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场中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帖木儿冷笑一声,也不以为意,缓缓走到堂中坐下。
真金得了帖木儿的示意,拔刀走到吵闹最凶的那热面前,一条胳膊应声而断,并很快出来两名亲随将其拖出,在大堂之中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哀嚎声中,场中所有的喧闹全部归于无形,一些胆小的人甚至两股战战,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失禁了。
帖木儿好整以暇的看着场中众人的神色,他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
在他入场之前,他就知道,年龄就是自己最大的短板,即便有钦差大人的身份,却也震慑不了这帮金钱堆里打滚的老油条。
对于爱钱的人来说,一般都非常惜命,所以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所有的人都变得异常的温顺。
毕竟曾经辉煌一时的白家被人屠戮,也不过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罢了,在场很多人所住的宅子,很可能一百多年前就流满了鲜血。
人是一个健忘的动物,但有些东西,偏偏可以记得非常清楚,不得不说是一件异常有意思的事情。
“本官帖木儿,乃吾皇亲派到这里督促钞法实施”
还没等帖木儿说完,堂中一人突然道,“大人,为何不见县尹吴大人?”
话音刚落,堂中一行人面面相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