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明显做贼心虚,大着嗓门还故意把痨病二字加重了语气,凌越研作势要上前掀开白布,那太监也急了,上来就推人,言诺拿出匕首抵在太监脖子上,冷冰冰的语气威胁“你敢再伸手动她一下,我要你人头落地。”
太监常年在宫中,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唬,吓得双腿直打颤,言诺一放开他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抬担架的两个太监放下担架就往宫里跑。
年九抢先一步上前掀开了白布,痨病会传染,他捂着鼻子,看到白布下的人之后放下了手,满身是伤,分明不是病,是被打的。
凌越研上前探其鼻息,还活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是谢霁做来给她补气血的药丸,应该有用。
这里人多眼杂,言诺把人背在身上离开了,三人刚走,消息就传到君策耳朵里,君策眼神阴鸷,怪罪凌越研节外生枝,吩咐宁远阳“把那几个太监找出来,杀了。”
他们将人带到了客栈,年九花了些银两找了个医官来给冲一看病,他身上大多都是皮外伤,导致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他穿的,是太监服。
悠悠醒转,冲一脸色淡得像张白纸,他往四周看了一眼,好像是客栈,他没想到还能醒来,原以为会被扔在乱葬山被野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是凌越研在和年九争执,凌越研想把冲一带到军营里,年九不愿意,说是出征在即,恐生变数。
“他没家人了,没法在这城里生存下去。”凌越研本想传信给冲一的家人来接他,才知道原来早在几个月前冲杨一家就没了,不是君策下令杀的,但也跟君策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他,冲杨一家又怎会被仇家追杀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墙倒众人推,朝里的人平时跟你称兄道弟,到了那样的境地,却也没人站出来帮帮忙,听说一家死得惨烈,尸骨都没人收。
她不禁在想当年将军府满门被灭后有没有人帮着收尸呢,何其哀哉,年九还是反对,他说“若他是个健全的,入了军营或许能有一番作为,但他”
“没想到你年小将军的见识如此浅薄,怎么,没了那东西就不能建功立业,不能上战场了吗?”她还没有看到哪条国法规定阉人不能上战场,不能从军。
言诺从中调和两人,替年九解释着“年九不是那个意思,将军,实际上朝佳国军律的确有规定,身体残缺之人确实没资格从军。”
凌越研确实不知道,但这条规定实在没人性,如果有人在战场上断了腿,就必须要将人赶走吗?
“即便将军真的强行要将人带去军营,可万一将来有人知道了内情,他受的苦可能不必今日少。”言诺继续说着,也就是因为这样,年九才会极力阻止。
人性是很难测的,若将来冲一因为在军营里受苦记恨上了凌越研,岂不是平白招来麻烦,没必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年九看了眼言诺,虽然讨厌他拍马屁的样子,但两人的看法还是一致的。
“若王妃觉得他可怜,就给些银钱傍身,或者给他租个宅院找几个奴仆看顾,这就是大恩德了。”年九说道。
凌越研却不这么认为,这是什么狗屁恩德,若冲一想要苟且偷生,当初就应该逃之夭夭,而不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