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二年,春正月二十五(庚申)。
茂陵东北园区。
一早,此地道路就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太常官员,派人在路面上洒了水。
茂陵令与茂陵尉,更是带着上下官吏,早早的等候在了园区门口。
而整个茂陵的百姓,也都闻风而动,将园区外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到底是茂陵,民众与别处不一般。
基本上,人人都是新衣高冠,就连锦绣绸缎,也不罕见。
道路两侧,更是停满了马车。
甚至还有着两辆新丰制造的价值千金的宝车,停在路边。
其装饰着的黄金珠玉,尽显华贵、富态。
让其他所有马车,立刻相形见绌,黯淡无光。
袁广国坐在车内舒适、宽敞的床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简,静静的阅读着。
“主公,张侍中与诸生,已出长安,正向茂陵而来……”一个家臣策马而至,到袁广国车前拜道。
“知道了……”袁广国点点头,道“吩咐下去,做好恭迎张子的准备,务必不可有半分纰漏!”
“遵诺!”家臣恭身退下。
袁广国则放下书简,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爱子,脸上浮出笑容道“吾儿,此番张侍中来茂陵,务必要请侍中来我袁林做客啊……”
袁常闻言,却是摇头,道“儿子不敢保证……”
袁广国听着,脸色一变,但又不好发作。
若是旁人,拿了他袁广国那么多好处,是不敢不听取和接受他的一些‘意见’的。
即使三公九卿,也要讲基本法的,对吧?
但是,那个人却不一样。
袁家是为他的事情,出了很多很多钱。
还为他捧场了无数投资。
然而……
没有一样是没有回报的!
当初,承揽下的债券,现在已经成为了关中无数富豪与权贵争相抢购的硬通货。
愿意溢价接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人们发现,新丰的财政,完全偿还得起这些借款。
而出借的资金,又给他本人和家族,带来了无数正面名声。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说他袁广国为富不仁了。
恰恰相反,他袁广国在舆论的眼里,形象非常光明。
甚至有人以‘儒商’称之。
这带来的好处,无穷无尽。
首先,第一点就是,现在袁家的生意与商铺,再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敢上门打秋风了。
甚至还有地方官府,请袁家去当地做生意。
然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今岁新年,天子例行遣使慰问关中三老、元老和名流时,破天荒的派了使者顺路到了他家进行了慰问,还赐给了礼物。
虽然很少,只是一石酒、半石肉和布帛各三匹而已。
但这显露出来的政治意味,却是让袁广国做梦都想笑出来。
当初,他前后花费了价值数万万的黄金、绢布,将武功爵买到了第九级的执戎,天子也没派人来慰问。
现在,只是随便拿了几千万出来,天子就派人来慰问了。
这其中的落差,让袁广国感叹万千!
更不提,当年买武功爵,那是将钱向外泼。
如今的债券,却还在升值……
而当初投资新丰的工坊,如今更是袁氏最重要的现金奶牛。
所以,当新丰推出价值千金的马车时,袁广国想都不想,马上让人去订购——没办法,他心里面也慌啊。
就怕这条金大腿不带他玩了。
想到这里,袁广国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