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的水衡都尉衙门的技巧署之中铸造的。
在过去,技巧署一直就是一个封闭、独立、保密严格的独立王国。
外人别说窥探了,就连接近也不可得。
就连丞相和御史大夫,也根本不知道,这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只有内廷的中官和少数奉诏来此视察的尚书、侍中才有可能进入和接近此地。
然而如今,这个西元前的中央银行的绝密作坊,却已经被执金吾的人马里里外外的接管了下来。
数百名水衡都尉的官吏和上千名工匠,都已经被隔离。
王莽踩着马靴,走进这个制造钱范,并进行钱币铸造的工坊之中。
中垒校尉魏不害立刻就带兵迎上前来,拜道“明公,末将奉命,已经将技巧署上下文牍、档案以及过往所铸钱范,全部清查了一遍,发现有数千个钱范失踪,至少有数十万斤在册铜料消失……”
魏不害舔着嘴唇,兴奋的道“这是惊天大案啊!”
水衡都尉主掌上林苑和铸钱之事。
这技巧署更是重中之重,负责为国家铸钱。
但现在,不仅仅有数千个钱范凭空失踪,更有数十万斤铜料,只是存在于文牍之上。
此事,已然捅穿天了!
只要奏报君前,就是弥天大案。
王莽听着,微微皱眉,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发现吗?”
钱范和铜料的失踪,这在王莽决定搜查并下令缉捕水衡都尉主要官吏时,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丢这么多。
当然了,王莽明白,这些钱范和铜料,未必是江充一个人吞掉的。
恐怕长安公卿,每一个人都有份。
真要认真追查下去,甚至连宫里面,都未必是干净的。
没办法,挖国家墙脚,损公肥私这种事情,自高帝以来,宫廷内外,就已经是蔚然成风了。
有汉以来,只有三个丞相不曾贪污受贿。
一个是故安候申屠嘉,一个是条候周亚夫,一个是本朝的平津候公孙弘。
其他人,纵然是萧何曹参,王陵张苍,哪一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这满朝文武,更是一个都经不得查,经不得办。
王莽甚至知道,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中垒校尉,真要认真追究,怕是一个大贪官。
在这样的风气下,掌管着国家资源和收入的少府、水衡都尉还有大司农,早就上上下下全是筛子了。
那些帝姬、侍中、尚书、公卿、列侯,谁没有向这三个衙门伸手过?
就连刚刚上任的侍中领新丰令张子重,屁股还没有在位置上坐热呢,就开始挖起国家墙脚了。
太仆衙门的一千五百头牲畜,外带近百牧民、兽医,总价值超过了两三千万的国家资产,就被这个新任侍中一纸公文拿走了。
长安内外,宫廷上下,谁不是心知肚明,这些牲畜和牧民、兽医,恐怕要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改头换面,变成了张氏产业?
只是大家都在装糊涂,装作看不见罢了。
所以,王莽丝毫也不奇怪魏不害报告的这些事情。
他很明白,这些东西,拿出去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天子或许最开始会震怒,但很快他就会忘记这个事情了。
“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王莽问道。
“有!”魏不害想了想,报告道“从技巧署的文牍之中,末将发现,有许多钱范和铜料,经手人都是一个叫‘李寿’的人……”
“李寿?!”王莽嘴角浮现出抓住猎物的笑容,脸上的肌肉都兴奋的颤动起来“给本官仔细拷问,所有涉案官吏,务必问清楚,这个‘李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