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君兰再不服气,婚礼还在进行,唢呐声声好不热闹。
曹世林把一碗坨坨肉放在案板上,劝道“妈,这是四婶让我端回来的,四叔四婶挺好的,你别总跟他们过不去。”
毛君兰一听就火了,“你现在也能教训你妈了是吧?你知道什么,那曹老四现在看我们家落魄了,就跳出来装好人了,要不是曹小满和那野种,你哥的腿能断吗?你爹能去坐牢吗?”
“我们家现在这样,那都是他们家害的!你以后少跟那家人来往,小心他们把你骗去卖了!”
“妈!”曹世林拉着一张小脸,“四叔四婶真的挺好的,你们那么骂他们,他们还一样对我跟翠芬好,从来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还敢顶嘴!”毛君兰本来就一肚子气,冲上来就举起了巴掌。
不料曹世林将小身板一挺,奶声奶气地吼“你打,你再打我也这么说!我们两家本来就可以好好的,是你跟我爹非要找人家茬,还有我姐,子浩哥本来就是先跟小满姐好的,她干嘛不要脸的去抢了来?”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亲耳听到的,我大哥掉的那个坑,那就是他跟我姐去挖的,想害冬来哥掉进去!结果老天有眼,他自己倒掉下去了,能怪谁?报应呗!”
曹世林口齿清晰,字字句句都扎在毛君兰身上,直接让她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大骂。
“真是反了天了!吃着了他们家几口肉,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说你大哥报应,谁的报应?是不是白春莲那娼妇教你说的?是不是!”
曹世林一个上个月才满九岁的孩子,被毛君兰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脚下几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毛君兰还红着一双眼,左顾右盼找顺手的东西,想狠揍他一顿。
毕竟是小孩子,一瞧这架势“哇”的一声哭起来。
“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就是你们的错!”
曹世林哭喊了一句,不等毛君兰抄起笤帚打过来,转身飞快地跑了。
毛君兰追了两步,眼见着小儿子又跑下去了,叉腰吼了一句“跑了就别回来!”
生气归生气,气过之后,毛君兰悲从心来,也呜呜地哭起来。
可才刚呜咽了两声,曹世远又在屋里骂“嚎什么丧呢!”
毛君兰赶紧收了声,抽泣着又钻进了灶房,家里都是祖宗,她一个也惹不起。
曹世林委屈地哭了一场,知道四叔家在办喜事,他懂事的在外面哭完了,抹了眼泪才又进去院子。
白春莲让他端肉回去,就担心毛君兰为难孩子,一直都挂念着他,曹世林一进门,她就知道他哭过了,悄悄过去把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
“好孩子,快去找妹妹,四婶儿给你们留了酥肉,端去后面吃去。”
曹世林睁着水汪汪地眼睛,瘪了瘪嘴,哽咽着道谢“谢谢四婶!”
白春莲最是心软,看他这样子,鼻子也跟着酸了,拍拍他的头,“快去!”
发生这些事,曹小满是不知道的,坐席了,她跟杨冬来在席间敬酒点烟,有添箱的人就在这个时候往托盘里丢东西,这个时候没什么钱,丢的最多的就是手帕袜子这类的小东西。
婚礼闹到半下午才结束,宾客慢慢都散了,曹小满是新娘子,敬完酒就回了新房。
曹家人把杨冬来平时住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把曹小满的陪嫁搬了进去,拾掇干净,就是一间婚房。
从小到大,曹小满不知道进来过这件屋子多少次,但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的感触,从今天起,这里也是她的房间了。
曹小满坐在床上,前世今生的情感一齐涌上心头,心酸和欢喜交织着在她胸口横冲直撞,最后落回心底,全变成了安宁和欣慰。
真好,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