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朝江山的脖子上出刀的一瞬间，我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那道伤疤，那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致命的伤，如今……他的生命会否就此终结呢？

然而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江山的右脚猛地向下一按，鞋尖，瞬间出现了一个极为锋利，闪耀着寒光的刀刃，他也朝我的腹部踢了过来，倘若再次被他踢到，我恐怕就没那么好运还能活着了……

不过我的刀这么快，先死的一定是江山，可是为什么眼看着刀刃到了他的脖颈，我却下不去手了呢……

“张兵，你这个懦夫！”

“你做事妇人之仁，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的！”

“我们做杀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杀死一切阻拦我们之人，亦可以杀死一切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之人……”

“功夫是用来杀人的，你在扭断了对方的胳膊以后，下一步就要扭断对方的脖子……”

告诫？教训？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闪烁着这些话，江山对我说过的话，此刻已经足以让我将他杀死，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我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了……刀刃，在江山的脖颈上停住了，不过没有完全收住，还是割伤了一点，但是绝对不致命。

而我呢？死了吗？

可我还没娶刘翊雪，我还没找回辛蕊啊……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啊……我还有太多事情没干，我记得梦中几个女人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包括林悠扬和韩皓婷都不再撕逼了，我还没得到这种生活，我怎么能死？

原来人在临死之前，并不是什么都不想了，而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的养父养母，不论他们对我好不好，那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先认识的两个人；我想到了我偷看邻家宋寡妇洗澡，被她家的狗追的满村子跑；我想到了太多太多……

我还想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在临死之前又在想什么呢？可是为什么我想了这么多，却感觉还有意识？我已经死了？还是我……

我终于缓过神来，愣愣的低下了头，江山脚尖的刀刃，在我的小腹上停下了，并没有割下去，我深知，倘若真的割下去，我必死无疑……

江山叹了口气，连叹气声都中气十足，然后放下了脚，我也将刀还给了他，他重新把刀当作腰带系在了裤子上。

江山他收手了？真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教育我杀手就是要冷血的江叔吗？过去整整四年他都在教我，如何成为一个纯粹的杀手，没有感情，甚至可以没有一些思想，才叫做纯粹的杀手，可是如今，他却动了恻隐之心。

是啊，无论如何，他也终究是个凡人不是？

“我没下手，是因为我还是下不去手，江叔呢？”

江山咳嗽了两声，我赶忙上前将他扶住，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江山还是咳出了血，这是他之前跟我对攻时所受的内伤，只不过他一直忍着，咬住这口气，之前才没有发作，而现在我俩已经停手，他便松了这口气，再也忍不住了，咳出了血。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咳咳……嘴上说的再怎么凶，还是下不去手，哪怕我已经激怒你，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咳咳咳……”江山这口气暂时喘不匀了，我便陪他走了一会儿。

我又一次问道：“江叔，那你呢？不也没下的去手？”

“你终归是我最得意的属下，没到你必死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你痛下杀手，我只不过想用这种方式逼你回去，想不到啊，不论是身手上，还是精神上，我都输了你一筹，是我输了……”

我有些兴奋的问道：“江叔，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打算逼我回去了是吧？”

“你说对了一半。”

江山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我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吗？

我问道：“江叔，此话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