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但冯天鹤自有分寸,见他们乃是官府的人,不愿结仇,手下便留了情,只是手中齐眉棍将这些夯货打青了眼,打紫了胳膊,留下些许伤痕涨涨记性,便不再下狠手。可这些不知死活的差役却不知好歹,他们以为冯天鹤只有这些本事,全凭他手中兵器,四肢并用爬起身来后便又一拥上前抢夺他手中和身旁的兵器。
冯天鹤见他们光吃苦头不涨心眼,本就心中愤恨难平,又不禁联想到,如此嚣张歹毒的差役,定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其背后不知是怎么样的贪官污吏,为祸一方。恶贼不除,狼狈为奸,这天休府城的百姓平日里不知还要受多少冤屈苦楚,一时间义愤填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欲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故而大喝一声,如同雷震,吓得那些差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更有甚者,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已欲先走。逃者不问,冯天鹤只管眼前那些不知死活的亡命鬼,咬断钢牙,握紧长棍,心里下了决定,手里便没了分寸,但见棍舞擎天,残影练练,风声猎猎,惨叫不息。冯天鹤使劲浑身解数,将这几日积蓄在心中怨气与委屈借此发泻而出。
哀嚎声起伏不绝,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在心中叫好,他们平日受够了这些狗腿子的气,却苦于无力反抗。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如今有人肯挺身而出,替他们教训这些人自然是好的,故而用期待和赞许的眼神望向冯天鹤,有几个胆子大的小伙子甚至叫嚷出声,为冯天鹤加油鼓劲。
听见周围叫好声的冯天鹤愈发兴奋,手腕转动,落棍之处,势如破竹,难以抵挡。即便是习武之人也难接下盛怒之下的冯天鹤这几招棍法,更何况这些欺软怕硬的废物。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的差役互相挨着倒了一大片,再难爬起身来。再来看那冯天鹤,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驱散了这几日盘踞在他头顶的阴霾,十分痛快,随手将短棍杵在身旁,便迈步上前查看那些差役的伤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一场放肆,惹下了滔天大祸。忘了分寸的冯天鹤轻而易举的便将数十名差役的手臂或小腿打断,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皆是棍上,好几个甚至都看不清面貌,鼻青脸肿的同时五官凝在了一起,血肉模糊,宛若染坊一般,鲜红的血,碧绿的胆汁,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围观叫好的百姓们也没料到会有如此下场,一时间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几个胆大的上前看了看情况,转头便向表情木讷的冯天鹤抛去惊恐和担忧的眼神,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杀人啦!”那些百姓便宛如被一颗火星点燃的干柴一般轰的一声四散逃去,生怕惹祸上身,承担责任。远些那几个叫好声最为响亮的小伙子,却是跑的最快的人。
呆若木鸡的冯天鹤再一次迷茫的目送着那些曾为他叫好的百姓们匆匆离去,那嫌弃与惊恐的表情令他困惑不已。他木讷的望着眼前那些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差役,恍然大悟,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江湖,休说是害了他人性命,哪怕是打伤了别人,都是重罪,更何况他打死打伤的乃是府衙的差役。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依旧如用一根扎根的老树般站在路边。
片刻之后,原先那些逃走的差役便领了府尹之命,带着两队官兵匆匆赶到现场。见此地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那面无表情的冯天鹤站在路当中,脚边皆是面目狰狞,痛苦无比的差役,好几个已然断了气息,魂归九泉。官兵们当机立断,火速将冯天鹤包围在当中,眨眼间数十杆长枪齐刷刷的指向了冯天鹤,最近的枪尖距离他不过三尺。冯天鹤仰天长叹,自知闯下大祸,只得弃去兵器,束手就擒。
他本欲杀身成仁,但又觉得那样实在弱懦。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是被判死罪,也该慷慨激昂的走上刑场。
故而冯天鹤任凭官兵与差役为他戴上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