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对蔡氏说道“请夫人准我日后每日只在工坊半日。”蔡氏却问道“为何如此?剩下半日,你想做甚?”王戏才如实说道“剩下半日,小人想自己安排。陪伴我兄弟韩霜眉,不知可否?”
蔡氏闻言犹豫起来,王戏才生怕她不答应,便急忙补充道“请夫人放心,小人每日为夫人所做的事绝不会打折扣,哪怕只有半日,也定会将一日之事妥善完成。”蔡氏闻言,又思索了一阵,再三斟酌,心想“倘若我不答应,只恐这王戏才人心不稳,反戈相向。反正都是在我府上,寸步不离,让他半日又有何妨?卖个人情与他,还能使他更加卖力,何乐而不为?”
于是蔡氏又轻声笑道“王公子快快请起,如此小事,本夫人焉能不准?否则岂不是太没人性了么?公子快快请起,我答应便是。”王戏才闻言大喜,当即跪拜叩头,感恩戴德,请辞起身,退出厅外。待王戏才走远,那常达愤愤放下手中酒杯,背着手走下台阶说道“这小子城府颇深,深藏不露。前几日还是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今日却直起腰板来了。依我看来,此人断不能留,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哼,与你何干?”蔡氏瞪了一眼常达便回转厅上,斜倚在桌旁捧着酒杯对常达言道,“你这榆木脑袋都能看出来的事,老娘能看不出来?此人的手段非常,若真想取你性命,你早死一百八十多回了,哪里会等到今日?”
“如此危险之人,你还想留在身边?”常达颇为无奈的叹道。
蔡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徐徐说道“怕甚么。豺狼再凶狠,巡抚之后不过是任人驱使的狗。他纵有通天的手段,也跳不出老娘的手掌心。此时正值多事之秋,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的是。等铲除了老东西,你我坐稳了这燕平府,再处置他也不迟。”
常达闻言终于舒展眉头,绽开笑容道“原来你早有安排。”蔡氏递与他一杯酒,笑道“那是自然。”两人大笑连连,笑声回荡在大厅之上,令闻者无不毛骨悚然。眨眼睛,蔡常二人又推杯换盏起来,王韩二人却都辗转反侧,各怀心思,一夜难眠。
且说第二日天还未亮,公鸡也没来得及打鸣,燕平府东城忽闻一声惊破天地,打破一夜宁静的惨叫。只见一个七尺高的粗壮汉子,竟被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地,手脚发软,担子上的蔬菜翻了一地,他却无心去将他们拾起。那汉子抖似筛糠,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周围的街坊纷纷开窗开门,循声望去。
有人认出那乃是每日卯时前就挑着一担菜去东市口贩卖的李二,为人老实勤恳,踏实憨厚,甚至有些胆小怕事。但他向来不会麻烦周围街坊,大清早的一嗓子将周围百姓全都叫醒,自然是打扰了别人。便有人冲着他喊道“李二,大早上的,鬼叫啥呢!好好卖你的菜,不该掺和的别掺和!”
可李二却徐徐转过头,对那冲他高喊的人。满脸惊恐,咽了口口水,指着身前那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说不出话。有眼尖的人望见李二身前一滩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便探出头高声喊道“哎,好像死人啦!”此言一出,震惊在场的所有人。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上前围观。
百姓们将李二与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围在当中,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哟,这不是鲁大娘嘛,怎么死的这么惨?哎,多好的热心肠啊,真是好人没好报。”
“哎哎哎,是李二发现的,还是李二干的啊?平时看上去挺老实一个人,不会真杀了人罢。哎哟,真是人心隔肚皮哦。”
“鲁大娘平时对我们街坊都那么热心,应该没甚么仇人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杀了啊。哎,幸好她没家人,不然得多伤心啊。”
周围百姓一时间众说纷纭,有指出死者的身份,也有人猜测凶手的身份,有人推测死因,有人揣测动机,更有甚者直接认为发现凶案现场的李二就是凶手。议论纷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