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当球踢？那也得看踢的人是谁。

沈煜城收起驱魔剑，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白一眼。这么久的时间，他们一直都在尝试摧毁顾清的意识。

唯一没有考虑的是，如果顾清真的失控了，会是怎样的局面？

如果顾白非要作死，只要不牵连到他们，他自然乐见其成。

“你要砍顾清的脑袋，尽管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说完，沈煜城朝着封景昊喊道，“景昊，我们该走了。”

听到沈煜城的话，封景昊有些遗憾地将目光从顾清身上移开，随即，抱着封苧走到沈煜城身边。

事有轻重缓急，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一向是分得很清楚的。

“呵，开个玩笑嘛。”

顾白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跟在沈煜城和封景昊身后离开，没有沈煜城在，他肯定不是失去意识后顾清的对手，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看着封景昊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顾白本来因为杀了顾清，稍许平静的心，瞬间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果然，这世上，只有一个顾白就够了。

返程的路上，沈煜城等人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换成了抱着封苧的封景昊。

这一切，自然是沈煜城的安排，知道了顾白的心魔，他怎么可能还敢让封景昊在顾白眼前乱晃？

再说，封景昊还抱着封苧呢，如果顾白贸然攻击，封景昊肯定会反应不及。

想起封苧，沈煜城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听到顾清和封苧之间的对话，他不是不生气，可是，他更清楚，顾清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所以，杀死顾清的锅，顾白背定了。

寂静的通道内，只听得到几人的足音，听到顾白明显放松了许多的脚步声，沈煜城对顾白更警惕了。

解决了顾清，顾白什么时候会向他动手呢？

而顾白，看着前面沈煜城的背影，不爽地捏了捏手中的匕首。

现在出手的话，就得先对上沈煜城，他根本没把握。

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地底下重新恢复了安静。

此时，顾清的身体，几乎布满了青色的暗纹，唯有一双眼睛，仅剩一点微弱的神采。

顾清本以为，眉心被匕首控制住，他的意识就会彻底湮灭，没想到，他还有一点时间，一点用来跟自己告别的时间。

他前27年的人生，顾白想了想，除了等待，就是日复一日的的单调，孤寂。如果不是在今天遇到封苧一行人，他都不知道，他可以有那么多的情绪。

欣喜、爱慕、激动、惆帐、无奈……甚至绝望，他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哪怕，所谓的哥哥，一心只想杀死他，哪怕，他等待许久的朋友，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和死亡。

可是，能再次看到那个梦中的身影，顾清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等啊等，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了那个姑娘。

因为，他终于像一个人一样，痛痛快快地活了一场。

尽管，他的人生，只存在了短短几个小时，但这几个小时，已经足够让他的余生回味了。

只是，经历过那样的人生，他怎么可能安心继续等待下去，所以，他只能死去，彻底地死去。

想到这里，顾清突然笑了起来。

原本，他的剧本中，是那个富家小姐为他流了一滴泪，所以，他安心赴死。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封苧的话，他舍不得，哪怕她早已忘记他的存在。

但最后，封苧仍旧为他流了一滴泪，所以，他已经知足了。

很快，顾清平静的眼眸中，仅剩的微光，渐渐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