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秀的汉子还未开口,灼华一声令下,屋檐飞出一支利箭,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一见同伴被杀,人群中的血液达到鼎沸,火把的烈焰几乎要被遮蔽,“官员家眷杀人了!草菅人命了!报仇!杀死这群嗜血的贵族!”
灼华澹澹着神色也不说话,一挥手,严厉接令,一声喊,屋檐上“咻”“咻”“咻”逮着那几个冒头的就杀,看着那些人瞬间就倒地死去,百姓们双目赤红,瞬间和府中的护卫交上了手,但灼华未有下令,护卫只防守,不要人性命。
灼华招了倚楼和听风,凑在耳边吩咐了几句。
倚楼和听风脚尖一点,从混乱的人群中拎了两具尸体出来,当即撕破了其上衣,在他们的胳膊上赫然是狼首的刺青。她们朝灼华一点头。
灼华眼神一闪,松了口气,没有赌错了。
倚楼和听风将二人扒去上衣,绑上绳子,挂上了院中的大树上。
灼华招了总管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一脸正气的大总管转身出去了一会儿,弄来一面铜锣,站在尸体的下头便敲打起来,“此等乃草原奸细,不必手下留情,皆可斩杀!”
方才那魁梧的大汉一边挥舞着大刀,一边跳脚的喊了起来,“胡说八道,我们是北燕良民!”
“良民可不会杀自己国家的人。你们看清楚了。”大管家指指头顶上的尸体,眼前鲜血飞溅的丝毫不影响他的沉稳语调,“胳膊上可是狼刺青,他们都是草原人,你们跟着他们,怎么会是北燕百姓。护卫听令,不必手下留情,格杀勿论。”
汉子们一抬头,看清了两具尸体上的刺青,顿时就慌了,再笨也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了,他们被人利用了呀!
方才的龇牙瞪眼的砍杀,一下子变成了节节败退。
眼见双方停止了交手,灼华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她谁都不找,就认准了那憨面又暴脾气的汉子,“你们说说,有吃的有喝的,虽艰难些,好歹还能活着。可你们今日若伤我府中一人性命,那便是一定通敌暴民的帽子扣下来。还指望朝廷和官府替你们筹措过冬米粮么?”
魁梧大汉惊疑不定,握着刀柄的手不停的扭动,面上皮肉抽搐了一下。
凝神片刻,似乎不忍,她悠长一叹道“叫人挑拨几句,上头昏脑的就敢来闯官员家的府门,想过后果没有?朝廷如何镇压叛乱和叛变者的,你们不清楚,那我告诉你们——不留后患!”
汉子瞧着她笑意盈盈却觉得心底发寒,他死死握着刀柄,生冷的铁被捂出了黏腻湿滑的汗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心里几欲崩塌的信念,梗着脖子喊道“……都两个月了,米粮还没来,没有吃的,我们还不一样要死!你们高门大院酒肉不停,如何能知道我们的艰难!”
“米粮已经上路了,又被他们烧了。”灼华指着树上的两具尸体,神色陡然肃肃严厉起来,冷声道,“你们倒好,不问缘由,不问难处,还跟着烧你们米粮的奸细闹事。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好似最委屈的便是你们了。”
后面的百姓惊的不行,有几个年岁小一些的小郎君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大汉喃喃了一句“不知”。
灼华放缓了语调,温柔而沉缓“咱们这些人家不是一下子富贵起来的,当初沈家跟着圣祖爷打天下,沈氏一族出发的时候有男子七十六人,三十年征战,待天下大定,只剩三人!我们的富贵是靠着先祖的性命换来的!是一辈一辈靠着自己的手攒下的,从来不是你们给的!有什么可仇恨的,便是我们今日一粒米不给你们又如何?”
自己的艰苦在风调雨顺里对比着旁人的锦衣华服,不过一句“同人不同命”,待天灾四起时,旁人家的平静安乐便是罪。总想问一句凭什么受苦是我不是你?
可,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凭什么呢?
不同命走不同路,艰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