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不孝,父亲病重,不说自己快马加鞭先赶回去,还要劳顿病重的老父跋涉,为此吵得很厉害,还是大人发了怒,说是自己的决定,那些人才住口……”
易铭没有表情地听着。
“我如果真的单枪匹马快马赶回,就真便宜他们了……都出发了?”
“都出发了,时间太仓促了,人又多,大人按您的意思,要求所有人都要参与喜宴,但为了行装方便,不许多带随从,每人只带一人,其余由铁军随行护送。”
“这条有人反对吗?”易铭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有,还是那批人,闹得很厉害。但是如您所料,大人一说不去参与婚礼的人,就除名出易家,便都闭嘴了。”
易铭没说话,良久,仰天长长吁口气。
“爹没两天好活了,还要为我,为这事再操心受气一回,我确实……挺不孝的。”
“公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大人最希望的就是您能顺利接位,将来保住甚至光大易家,他让我和您说,您的安排很好,他很满意,不要有负担,他多活少活两日没什么打紧。一切为易家好的,便是为他好了。他便是入了祖坟,也是欢喜的。”
易铭默然,她深黑的眼睫微微垂下,罩住流光溢彩的眼眸,那似笑非笑的流转目光底,是难以察觉的冷。
她忽然换了语气。
“我们的新娘子,一切都好么?”
“很安分。”
“那,便好。”
……
疯狂赶路两日,次日黄昏,车队入尧城。
也正式进入了西川境。
城门早已大开,黄土垫道,净水洒街,尧城郡守带领尧城所有官员迎出十里之外。
虽说仓促,但是这准备看不出半点仓促,一路上红绸饰树,彩灯高悬,喜庆味道浓如年节。
文臻已经戴上了厉笑的面具,换上了她的嫁衣,坐在了九鸾飞凤的香车里。
面具是从易铭房间拿的,为避免被她发现,文臻还特意让厉笑安排了人,注意易铭的小厮替她把那本藏面具的书收在了哪个包裹里,并在行路中设计那小厮把那包裹给烧坏了。
易铭匆忙赶回,必然不会亲自收拾包裹,也来不及一一检点,便是问起这事,小厮怕担责任,也会想办法搪塞。
真搪塞不了被发现,文臻估计自己的境遇也该有转机了。
文臻垂头看着自己的大红嫁衣,琳琅首饰,心中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二嫁了。
她是和嫁衣有缘吗?
不会嫁你嫁他嫁很多次,都没嫁给燕绥吧?
那燕绥岂不是活活要气醒过来?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完自己也摇摇头。
窗影里透着漫天的红影,燃烧的火把和朱红宫灯在夜色中如一串珊瑚链铺陈,前导的队伍逶迤成一条长龙,向前方一座巍峨的大宅行去。
尧城郡守将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作为易燕然下榻和易铭成亲之用。
大宅门前站着很多迎亲的人,易家的亲友都已经到了,其中有个个子高高的男子,不住晃来晃去,嘿嘿傻笑,被人左右看守着,看起来很是扎眼。
文臻想起听厉笑说的,西川易家不算易铭的话,易燕然有五个儿子,女儿无数,六个儿子死了三,还有一个生来资质不行,还有一个资质不错后来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儿疯了。
易铭号称是小儿子,在她后面其实还有妹妹,但自从他出了头,其余人也就成了摆设。
豪门世家就是这样,不看血缘亲情,只看你作用几何。无用的人,连个符号都不算。
也不知道那几个儿子是怎么死的。
此刻前后左右行着的,已经不是先前的厉家和易家的护卫,而是在进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