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余酒之气前来打扰,是因为灿家独子灿青,到了红场。”
沣三爷手下继续,“哦,灿青这孩子愿意出府了?”
“他是走着来的。”
笔下一顿,一个小小的墨迹成了败笔。
沣三爷叹口气,放下毛笔,坐至黄木椅上,“腿好了?”
“是很蹊跷,他本人不愿说明。我与他对坐饮食酒菜,谈了很多,偏偏这事他嘴极紧。”
“那孩子好吗?”沣三爷又叹,当年可是苦了他了,要达成一致嘛,总要有人流血,他来流,代价是最小的。
“他神色无异,只是多年初露面,便选择来到红场,点了女子,自是引起满座关注,众人惊异。”
“想引起孤云城大小人物关注,选到你们红场,也是很自然的嘛,很聪明。”
沣三爷倒是不惊讶,“你继续说。”
“我本想,他应是为显示腿疾已好,身体无恙才来高调来红场,再点一女子,不由得让人想到他也正值适婚年龄,这样做,方得使城中大小户有女儿的人家,在考虑此等事时,不至于始终都忽略了他,但……”竹鹤烟一字一句斟酌发言,唯恐说错什么。
“他二十有几了?似乎是比你要大?”
“灿青二十六,我二十五。”
“都长大啦,你们小时是玩伴吧!”沣桂喝一口茶,随口提起。
“自他居不出户,便不再见过了。”
“嗯,适婚年龄嘛,他有此等之意之举也是自然,体若有残,灿家的金字招牌也是无用的。”
“饭中我问及灿勒将军近况,他回未见不知,我再问道,腿疾全消可告知伯父?他很沉静的回,无需告知,他是他,灿勒是灿勒。”
这倒是蛮有意思,沣三爷拍着自己的腿,要听细些。
问道:“原话怎么说?”
话到此头,我倒是想起,不知伯父身体如何?他人不在孤云城,也是久时未拜会了!——我这样问。
不知。——他这样回。
“就两个字?”
“只两个字。”
看来伯父练兵辛苦,不常回家。灿兄既然病好,不去告知老人家这个好消息吗?——我问。
不必,我是我,他是他。——原话是如此。
“向你说这些,他还是很信任你的。”沣桂起身道。
竹鹤烟忙言,“我怕城中大小户听闻他出府,闻风而动与他往来,便今日主动邀他再来红场,探底向您禀告。”
沣桂回到桌前,把那写坏的纸扔开,重开一张,“嗯,他可相中了什么女子?”
竹鹤烟肩膀瞬间发疼,低声回:“看上一新人女子,不过只喝酒闲谈。”
“那女子信得过吗?”
“才来数日,不甚机敏。”
“鹤烟啊,你总是往方向反的那面去想,太机敏的,那孩子也能感受到的,自然防备。”
竹鹤烟知道自己已经明白三爷的意思,但他不愿接受,他不能接受。
“如今他话锋尖锐,像是有意接手灿家兵权,一个女子似乎拦不住他。”他铁了心要为自己谋利。
“他要喜欢就给他,孤云城里,他想要什么,我都同意。”他又下笔,继续行云流水。
“可我……”
“你担忧是好事,不过遇事还是要再稳重一些,当初我选你,就是因为你沉稳,事情嘛,任何事情,都会解决的。所以从来都过分的不必担心,他还未动,你倒迷乱了心。。”
竹鹤烟压根没想到沣三爷的态度竟是如此云淡风轻,跟他的排斥敌对不同,对待灿青和灿家,沣三爷包容又随意,随意到似乎听这件事,比听一本粮店的报账还要无趣。
“既然你来一趟,跟我说说最近红场里挈空如何?”再不言灿青,三爷主动问起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