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回了吗?对了,外婆,我们寨子里,最近有没有人家里的祖坟被刨了?”
秦予希坐在桌子边,一条腿曲在椅子上,抓着陈玉莲递过来的筷子,捧起瓷碗就开始吃饭。
她在出门的时候,没察觉到自己饿了,这会儿闻着外婆做的饭菜,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饥肠辘辘。
于是开启了狼吞虎咽的模式。
“吃慢点儿,你这个饿死鬼!刨谁的祖坟去了?”
外婆没听明白秦予希说的是什么,她一脸的心疼,轻声呵斥着。
山里老太太那健康有劲的身子,刚刚坐下,又站起来,给秦予希倒了杯水,将茶杯推给了她,顺手拿起了刚刚在纳的鞋底,看了一眼秦予希昂头喝水的动作,训斥道
“多大个人了,喝水还撒出来,你说你这个样子,以后要嫁人了,可是怎么办?”
“咱们不是招郎吗?”
秦予希一听好像也没有听到风声,谁家的祖坟被刨了,于是暂且放过这个问题,也放下杯子,打了个饱嗝儿,揉着肚子问道
“我嫁什么人?”
说起秦予希的招郎,这里头还有一段陈年旧事要掰扯清楚。
她外婆有一个大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就是秦予希她大舅,在秦予希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陈玉莲生大儿子的那时候,还是很封建的年代,所以孩子生得早,以致于秦予希现在都18岁了,外婆还才五十来岁。
话说秦予希的大舅,在死的时候,留了个遗腹子,但是当时大舅的老婆,也就是秦予希的大舅妈,在大舅死后一两个月,便被娘家人接回去改嫁了,嫁到了镇上。
嫁人之后,大舅妈才发现自己怀了秦予希大舅的孩子,本来是准备还给陈玉莲的,但是生下来之后,大舅妈的夫家,见是个男孩儿,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还了。
由此,陈玉莲气不过,这算是绝了肖家的后啊,于是领着六爷上门大闹了一通,然而大舅妈的夫家就是不肯放人,最后惊动了公安,双方协调,赔了陈玉莲几百块钱了事。
此事当属无奈,大山里的人,一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大一笔巨款,加上秦予希的大舅妈,心思也不在老肖家了,更不想与自己儿子分离,陈玉莲就只能揣着这几百块钱,满心沧桑的回了山里。
这几百块钱,后来做了些什么呢?当时陈玉莲手里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秦予希的妈妈,肖曼曼,一个是秦予希的姨妈,肖小曼。
陈玉莲就把钱摆在桌面上,问她们两个,谁肯招郎,这钱就是给郎家的聘礼。
肖小曼不肯,当时肖小曼想进城,也就是嫁到镇上去,肖曼曼当时已经跟集上的秦庆国看对了眼,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程序。
于是肖曼曼就跟秦庆国商量,秦庆国同意做肖家的郎,因为他家里有两个男丁,秦庆国还有个弟弟,需要这笔钱在集上起房子。
但之前谁也没有个准备,秦家想多捞一点儿,于是摆着架子不肯松口,强势的陈玉莲就又领着六爷,出面和秦庆国的家里人谈,秦庆国做肖家的郎,钱给秦家,肖曼曼生的男孩儿,姓肖,生了女孩儿姓秦,不管姓肖还是姓秦,都归陈玉莲养。
秦庆国既然做了肖家的郎,从此后,就不再是肖家的人了。
由此,秦予希从小,就被陈玉莲耳濡目染着,长大后,是要招郎上门的,而且她生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得姓肖!
只是秦予希还小,她现在倒是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想法,陈玉莲却是琢磨着,那个杜书墨估计不会上肖家做郎,杜家的人也不会让杜书墨这么个知识分子做山里人家的郎,但是架不住秦予希自己喜欢。
看着秦予希对杜书墨那么痴心,陈玉莲想着,完了,估计她在秦予希这一代身上,还是等不来肖家的丁了。
于是陈玉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