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诺玛尔小姐，”肖打断她，“戴利科特兄妹已经到宫廷去了，坎德大人没有理由继续维持这种荒唐的现状。你不是一个愚蠢无知的孩子，莉莉·诺玛尔，你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诺玛尔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她孩子气的蓝眼睛等着肖，里面有纯粹的恼火和不快，因为这个男人点出了她面前的困境，让她的心情从出游的轻松，被崇拜的愉快里回到令她苦恼的现实里来。

孩子气。好刁蛮任性的一个孩子。可确实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难为一个孩子？每个人都这么想，所以每个人都纵容她。她的家人，那一家虔诚的光明信徒，居然容许他们的孩子屡屡表现出对加入神殿的殊荣的抗拒心态，放任她没有加入神殿直到今天。艾森神官，作为一座神殿的主祭，一片地区的负责人，居然把这个孩子的抗拒心态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小孩子的任性，也放任她到今天。但最让文森特·肖不能理解的还是——坎德——

坎德没有说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坎德说既然她不想，为什么要逼迫？我神只接受自愿服侍祂的信徒，让心怀抗拒的孩子侍奉我神是对我神的亵渎——请让他再引导她一段时间吧！

坎德难道是为了让她最终诚心归顺才要拖到今天吗？

“你不可能不明白，你必须加入光明神殿的，莉莉·诺玛尔，”文森特·肖说，“你不可能不明白，赛罗姆·坎德最看重的头一位亲传弟子这种身份意味着什么，你不可能不明白，这种身份的你，不能把自己完全奉献给我神，对加入我们的神殿怀有抗拒，对赛罗姆·坎德骑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完全说出了痛点，女孩便发火了。

“你怎么敢质疑我的信仰？！你怎么敢质疑坎德老师的信仰？！你这个——”

没教养的小野兽，情绪上来时总是肆无忌惮地发脾气。这也是她周围人对她纵容的结果，因为他们都可怜她一出生就是个白痴，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智力。

“要我看来，在那个不够虔诚的贵族的庄园里的生活毒害了你们。”文森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就算艾森神官对你们的选择保持宽容和善意，容我提醒，诺玛尔小姐——你的面容，你最初获得神殿对你的一切特别关照的理由——”

“别想拿我没犯过的罪吓唬我！”

“凭你与那魔女越来越像的脸，凭你与一个异端越来越相似的性情——你不信仰我神，你就有罪。要猜猜看吗，诺玛尔小姐是你一个人进裁决所，还是你拖累坎德骑士一起进裁决所——”

“即使面对裁决所，我也坦荡清白，我对神的虔诚无可挑剔——”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我们？”肖锐利的目光紧紧抓住女孩。

女孩咬着牙，瞪着他，眼中的怒火愈烧愈旺，最终爆发出一串叫喊声

“因为神殿里有太多你这样规矩多事多的混球！因为我对付你一个就够我受的我可不想自讨苦吃主动加入一个全是你这样的人的圈子里！——我信仰神，愿意遵从我神的愿旨，完成我神的大计，惩恶扬善，和我加不加入我神的神殿，成不成为我神的神官有什么关联？！就算我不是神官，我也能成为我神虔诚的好信徒，就像我的父母那样！”

很精彩的辩解，文森特肖几乎惊讶了一下。他终于明白纵容来源何处——这女孩的确巧舌如簧，蛊惑人心。

“罪人们尽可以用冠冕堂皇的语句粉饰他们自身的不堪。”神官的眼神如铁一般坚冷，“你标榜你信仰坚贞，你的巧言令色只能骗过那些爱怜你的人。莉莉·诺玛尔，我不会。行动才能真正证明信仰。”

他扭回头，看向那树林。脚步声近了，学生们正在归来。

他突然听见了女孩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出的清晰的问话“你是在威胁我，威胁坎德老师说，如果我不加入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