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地和他们道别的人,说起马上就能出师的师兄和师姐们,他们都去哪了呢?
为什么只有她真真切切地踏上了外面的土地,走出了那座漆黑的城堡,那片漆黑的原野?为什么——是哪种幸运,哪种尺度,她符合了什么样的条件,才侥幸偷生——
她渴切地望着自称为沙曼的人,但他没有回答她。
“这不是该由我来告诉你的事,”他说,“有机会,去问问你的老师吧。”
歌莫拉失落地垂下眼睛。
她听到了沙曼的轻笑声,温柔,亲切,带着一点轻轻的会刺到她的同情。“可怜的孩子,”他说,“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爱,因为你还没被爱过呢。”
这话用影之主那副声线说出来,未免饱含无尽讽刺。歌莫拉谨慎而恭敬地沉默着。
但沙曼并不想要她沉默。“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他问,“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精心挑选的,一对温柔的父母,两位细心的仆从,一个温情的兄弟。哦,还有你的猫,也是我想起来让你们见见面的,你的老师早就把它忘了。你不用担心它,它现在过的很好,如果情况合适,你会再见到它。当然,这个——”他轻蔑地看了眼躺在地上与梦魇搏斗的坎德,这一眼让歌莫拉断定他不知道她与坎德的渊源,“别误会,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想让你尝尝被爱的滋味,这毫无保留的,真挚动人的,不求回报的,心甘情愿向你付出一切——爱——”他像朗诵诗歌那样说,接着语调急转直下,“我可没想让你把心思扑在复仇上——你想杀了他吗?我帮你吧。但是呢,你大概不知道,让他现在这样就挺好。你的老师可是精心设计了他的惨状,从没这么精心过,”他说到此,笑起来,好像这是非常好玩的事,“他让他活着,力量却毁了,前程也没有了。你不觉得这是比死更好的报复吗?”他红亮的眼睛笑得眯起,一眨不眨地注视她的面孔。虽在笑,那注视又让歌莫拉找回了面对影之主的感觉。
“是的,老师。”魔女立刻说。
她紧接着就意识到了她的失言,但她见沙曼并不太在意,便没有更正她的称谓,继续说道“我希望能接受完他的教导,度过我作为幼童的蛰伏期。坎德对我十分看重,把他的技巧倾囊相授。我想,当他怀着对我的满意和骄傲宣布我出师后,我再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那一定是非常完美的报复。”
沙曼赞同地点头。
“只要你不为必须给这个人做学生而觉得苦闷就好,小家伙。”他说。
然后他就消失了,好像他仅仅是为这个目的来担心歌莫拉会因给她的仇人当学生而觉得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