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归云社向来是玉桂堂最强劲的对手,如果它和玉桂堂“撞戏”,对观众来说台面上当然更好看,可是对戏班而言,这就是赤刀见红的血拼!
到时候要考较的,是功力,是新意,甚至取胜因素里还包括了戏班的出场顺序、观众心情。
不可掌握的因素太多了。
石星兰闻言放下心来“我们不止于此,定能让他们相形见绌。”如果只演绎那一段人人都听说过的历史,她何必以生命为代价,求助于秘宝?
苏玉言眉头依旧紧皱“我担心班里有人走漏消息。”参加春宁大典的班子,每家的新戏都是严格保密。万一让对手知道了底细……
石星兰明白他的顾虑“你是说,陈通判?”
“极有可能是他。”苏玉言给亭中石椅铺上披风,才扶着石星兰坐下,“我拒绝他多回,他或以此为报复。”
陈通判在云城势力深固、党羽众多,要买通玉桂堂里的人并非难事。如果他将资料泄给归云社,玉桂堂可就十足被动了。
石星兰沉思半响,才同他低低说了几句话。
苏玉言点头“好,便这么办。”
这时一阵疾风吹过,刮走了石星兰的面纱。那张苍颓的面庞就曝露在苏玉言的视野中,再无遮挡。
“别看!”她急急举手遮面,声带哀求。
她已经变得又老又丑,站在玉郎身边,就像桃树下不起眼的花泥。
“怕什么?”苏玉言轻轻抓下她的手,目光瞬也不瞬,“你病倒昏迷时,我天天都盯着呢。”
石星兰无言以对。他在她床前陪伴三天,面对的就是这张脸,难道不生去意?
“在我心中,再没一个女人比你更美。”
石星兰眼里顿时有泪淌下,一滴,两滴,还未落地就凝成了冰。
天上又飘起了小雪。
屋脊上的白猫抖了抖耳朵,站起来一溜烟儿往外跑。牙都快被酸倒了,她可是只猫啊,该吃猫粮而不是狗粮。
话说燕三郎好像买到了甚好料?真香啊,她从这里都闻到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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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苏玉言对陈通判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彼时春分已过,距离春宁大典只剩八天了。经过了足足三个多月的筹备,苏玉言对新戏的排演甚是满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日清晨,玉桂堂众人收拾行囊。春宁大典在七十里外的苍山脚下举行,各路戏班都要提早抵达,先熟悉场地,再排演练手。再说戏班在各地流动演出乃是常态,他们早都习惯。
石星兰不顾身体抱恙,亲来送行。
经过翟大夫精心调养,石星兰的病情好像稳定下来,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更多。可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副身子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了。
她无时不刻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如抽茧剥丝,虽然缓慢却不可逆转。
现在,她清楚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的感受
大限将至,以及望见了终点却不能对人明言的恐慌和孤独。
但她面对苏玉言时,依旧轻声细语,并且要笑着祝他旗开得胜。苏玉言和玉桂堂的未来,成败都在此一举。
“怎么跑来了?”苏玉言握起她的手,“放心,好消息会比我更早回来!”
话音刚落,玉桂堂有个年轻后生跌跌撞撞跑进来,冲着苏玉言惊慌道“不好了,刘哥被衙役拿链子勾走了。”
“怎么!”苏玉言面色大变“什么名目!”
“前几日柳家命案的奸夫被抓归案,供出这几天都藏在刘哥家中。现在官署拿走刘哥,要治他窝藏杀人犯的罪过!”
苏玉言精心排戏,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时就皱眉“什么命案?”
另一名伶人解释道“六尺巷柳家的媳妇王氏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