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向来独立于国家之外,中立不偏帮。就算颜烈担任山长那段时日,也没要求青云宗为宣国而战,只让它守住门户,不得与铎人私通。
现在,青云宗一旦为童渊人运粮,只怕立场就变了。
安享十几年太平的青云地界,会不会因此被卷入战争的漩涡呢?
是以这问题没人想要接腔。
好一会儿,谢冶光才慢吞吞道“宣国平泽关粮仓被烧,也是铎人借行蜈河才能出其不意。”
说到底是千渡城的河舶司监管不力,否则哪有这桩风波?
从这点来说,青云宗有责任。何况童渊人这次是打算出钱买的,没要青云宗白送。
由此可见宣国战事吃紧,连跟青云宗讨价还价的功夫都没有。
文庚轻咳一声“那么还是运过去吧。杜长老、颜城主,你二人交接一下,将粮食运去何家渡,装船出发。”
四千石就是四十万斤,数量很大。光一个千渡城也不可能随手拿出来,还要从青云地界内筹出,最好是蜈河边上的城池,如此运送最便捷。
颜庆只管千渡城,所以这次筹粮要由杜时素来统一调配,而后由颜庆从何家渡运出去。
杜时素应了一声,面无异色。青云地界连年丰收,仓禀八成满,拿不出四千石岂非是个笑话?
颜庆却面现不愉“何家渡已到高峰期,供应往来商队和平民都吃力,怎么再加这四千石粮食?”
四十万斤粮食,那得启用多少艘船去运载?还是大船!
蜈河可不总是这么温驯,夏天下过几场大雨,水位就会增高,风急浪陡不好走船了。所以有经验的商户和平民都赶在这个时候渡河,否则再过个把月,蜈河可能就走不了了。
水运是最省力的方式。
文庚想了想“蜈河沿岸的三个渡口也都用起来,不止是何家渡;大船小船一起上罢,趁着最近风平浪静。”
颜庆只是抱怨一句,明知不能太过,否则要惹人怀疑。他也不再吭声,只在心头反复盘算。
船只从何家渡出发,抵达宣国平泽关附近,卸货再返回,这么一来一去至少要七八天时间。
会不会妨碍他原有的计划呢?
刘怜玉轻咳一声“童渊人的第二件打算呢?”
“这一件就……”文庚似觉难以启齿,顿了一下才慢吞吞道,“新任摄政王颜霜打算接手我宗的山长之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回众位长老的反应可就热烈多了,或冷笑,或怒骂,或无语。
就连一向最木讷的谢冶光都忍不住道“凭什么?”
“新摄政王认为,我宗山长之位一直都是颜氏族内传承。如今山长已经……”文庚将那几个字咽了下去,继续道,“因此由他担任是最合适不过。他最快会在夏季过来交接。”
说到这里,他正色道“依我个人之见,山长推选为青云宗内务,不容童渊人插手。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赞同!”
“回绝!”
在这件事上,七位长老取得了高度一致。
“这些麻烦,仅凭长老会理不清楚。”颜庆总结,“我们需要确认摄政王的死讯,同时准备推选新山长。”
刘怜玉看他一眼“颜城主,莫要着急。”
“不急?”颜庆呵呵一笑,“外头战火连天,形势瞬息万变,我们却在这里虚度时光,左右拿不出个有效对策来。再这样下去,青云宗危矣!”
这帮人在山上悠哉久了,不知道山下有多残酷是吧?“这几个月来,陆续有南下的宣国难民绕过边境,试图潜入千渡城,并且人数是越来越多,都避战乱而来,赶都赶不尽!”
“童渊人往南边增派援军,据我接到的消息,几天前接连打出两场大胜仗。”他拍着桌子冷笑,“那里的局势越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