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看着陈岚的表情,心下略微恻然。
“阿娘是担心他吗?”
当初人人都觉得陈岚对乌日苏薄情,时雍却明白事实并非如此。陈岚有陈岚的顾虑,但孩子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当真狠得下心来?
“阿拾……”陈岚表情有些倦怠。
她看了时雍许久,突兀地问:“依你看,乌日苏……是你哥哥吗?”
“娘觉得是,他就是。娘觉得不是,他就不是。”
时雍轻轻搓捏着陈岚的手掌心,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了一些,“我以前有一个老师,教过我一个对待难题的好办法。娘想不想听听?”
陈岚点头,微微一笑,“说来娘听听?”
时雍眨眨眼,“那个老师说,世上的难题分为两种。一种是你可以改变和解决的,一种是你不可以改变和解决的。对于前者,我们可以多方思量,多下苦功,勤而有恒,自无不成。可若是后者,想太多,思太过,只会徒增烦恼而已。不如不想,放手天地宽。”
放手天地宽。
陈岚望着她,眼底似有莹莹雾气。
“娘。”时雍将苌言抱到床上,靠在外祖母身边,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不了的事,就不要管了。你啊,只管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含饴弄孙便是了。”
陈岚微笑点头,目光幽幽。
“王妃!”春秀的声音从堂外传来,打破了这一方凝重。
时雍转头看一眼,“怎么了?”
春秀急匆匆地走进来,朝她和陈岚请了安,这才笑道:“那个祁氏来锦城府了,刚才门房派人来通报,说她求见王妃,问见是不见?”
祁氏?
时雍认识的祁氏只有一个。
对与朱宜年相关的人,时雍不好放松警惕。
她侧眸与陈岚对视一眼,淡淡道:“请她进来。”
祁氏是带着她的幼子一同来的,身边还跟了两个小厮,一看便是通宁远督抚府上的人。
可如今朱宜年丧期未满,祁氏为何会来锦城?
时雍让人把祁氏叫到花厅里候着,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过去。
祁氏已然脱了孝服,但打扮也是素净,见到时雍便拖着她的孩儿盈盈拜下,叩谢当日之恩。
时雍连忙扶起她,笑着让她落了座,这才问道:“祁娘子为何会来锦城府?”
祁氏苦笑道:“前几日民妇的娘家派人来报丧,民妇准备带着稚儿回汶上奔丧……”稍顿一下,她垂下眸子,“若是兄嫂不嫌,容民妇在祖宅安居,我便不走了。”
原来是回老家,途经锦城府。
时雍心弦稍稍松开,吩咐人去准备午膳,又同祁氏攀谈起来。
……
半个月后,赵胤收到来自锦城府的密信。
时雍在信中没有片语只言的思念,却详细讲述了祁氏到锦城府拜会她的事情,甚至提到了祁氏笑说朱宜年“天刑入命,不天则刑”,天生该得此败运。又说朱宜年是巳时生人,天刑必入命宫,煞星遇天刑,非灾即刑云云。
洋洋洒洒的信里,全是絮谈,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很不寻常。
夫妻二人有一个共识,越是重要的讯息,越不会直白地表达,就是怕信件落入他人之手。
赵胤收到信后,在谢放关切的目光中,慢慢从书案后走到油灯旁,将信纸点燃,付之一炬。
谢放惊讶,“爷这是为何……”
赵胤没有告诉谢放信的内容,然后直接转身吩咐,“叫辛二来。”
辛二的特长是奇门遁甲、紫薇斗数……
王爷为何突然有此雅兴?
谢放稍稍诧异一下,便点头称是。
……
时雍写那封信的目的是因为她从与祁氏的攀谈中了解了许多朱宜年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