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上。
任家村的一帮孩子们从河对岸跑回村,也有从村里向河对岸跑的。
“团长伯伯发糖啦。”
“团长伯伯高中啦。”
“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连任公信家的孙子也跑的一头一脸的汗,举着小手“爷,给你糖。”
任公信站在桥上,棉帽子上全是雪花。
他伸出手接过孙儿给的糖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事情做错了。
任家村以前不是没出过举人,他大儿子。
可那时,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供出举人儿子,和村里人有啥关系。
恨不得大儿子前脚高中,他后脚就锁大门离开村子。
今日对比一天,感受就是,要有条件还是要分一分糖,分一碗酒,分一斤肉的,那份喜气劲儿真不一样。
从这日起,宋九族家总是人来人往,各种请帖各种牲口车络绎不绝,大多数都是下帖子想请宋福生去家里做客。
什么小儿出生,儿子成亲,老母过寿,总之,借口层出不尽。
都是想通过酒局将感情联络起来。
不是有那么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
只要感情好,就要酒上找。
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
宋福生通通拒绝。
不熟悉没听过的名头的帖子,他干脆连回帖都不回,就让那些石沉大海。
他回不起,那得写多少字?终于不考试了还要写字?
熟悉的,有名头的人,比方胡县令,宋福生才会回帖。
胡县令也下帖子了,不是以知县名义,而是以私人名义称兄道弟要请宋福生喝酒。
胡县令的嫡子这回考举人落榜了。
胡县令表达出他夫人,也想请宋夫人和宋福生的小女过府坐坐的意思。
宋福生给回了贴拒绝。
主要阐述两点,领情,谢谢祝贺。但酒就算了,只要感情有,茶水能当酒,同时也称兄道弟的向胡县令发出邀请,欢迎来家常喝茶。
至于他媳妇和闺女去不去见县令夫人的问题,他压根就没提。
他都不去,媳妇和闺女干什么去?那家饭又不好吃。
要说宋福生应约出席的,唯有仓场衙魏大人、庞大人的酒局。
他们仨还不是在家里喝的,就是随便找了个酒楼,找了间隔音的包房里喝了一顿,老魏和老庞是很忙的。
他们仨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源于共同分过赃。
就是宋福生还在仓场衙当官时,魏大人也是刚调到仓场衙当一把手时,他们一二三把手,到了年底,算是半路杀上去的程咬金,将那年前任官员省下的伙食尾子给分了。
那几位前任估么也是没想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本来是给自个留的分红钱,没想到任职有变化,被调走就拿不到啦。
总之,当时,在较为合理的范围内,他们仨运作出一人几百两白银。
反正就是一人分得一套小房子钱。
大郎、虎子、铁头能在仓场衙干的游刃有余,也完全是因为他们三叔三舅和一二把手关系很瓷实。
大郎再向上升就是带品级的官,能说魏大人不是看在他三叔的面子上吗?要不然,凭啥提拔一位才干了三年不到的农家小子?
而能让宋福生本人请客的,他只请过老隋、陈东家、方员外喝了一顿。
老隋在酒桌上,喝的脸通红,向宋福生正式提亲。
宋福生当即脸一冷,“谁?”
“大丫。”他和婆娘都觉得大丫那姑娘挺好。
闹水灾那阵,他婆娘说,大丫住在家里很是能干,怎么瞧怎么配得起大儿子。
可眼下,老隋出门前对他婆娘说不是人家配不配得起咱儿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