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几分醉意,韩尧摇摇晃晃地往韩骧的书房去。书房里,韩骧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水。看着醉意朦胧的韩尧,他的脸色更是暗沉。
最近这大半年,韩骧很少关注韩尧,毕竟韩尧也到了知天命之年,做什么事情也应该心里有数。
他更多的都是将心思放到了东来书院,若不是今天许公公送来的消息,他还不不知道韩尧在外面搅风搅雨的。
韩尧走进书房就被他老爹那黑沉沉的面色吓到了,原本还有点迷蒙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打从他入朝为官后,他老爹就没有这个样子对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韩尧拘谨地在韩骧面前坐下,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父亲,何事惹您不快?”
韩骧盯着韩尧看了好几眼,才将书桌上的几张纸推了过去。韩尧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凑近烛火看了一眼,仅仅是一眼,韩尧就僵住了。
甩了甩脑袋,韩尧迅速地将这几张纸过了一遍,他的脸色变换个不停,最后全身委顿地瘫在椅子上。
“父亲,这是谁送来的?我自认行事足够隐蔽了。”连他什么时候,在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这上面全都写地一清二楚。
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将这一切全都看了去,如此一想,韩尧的后背立马被冷汗浸湿,纯粹是被吓到了。
看韩尧面色如土,韩骧长叹了口气。韩尧的表现说实话他非常失望,他这个儿子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一点都撑不住。
“这是许公公今日送来的。”
简短地一句话,书房中陷入了无比的沉默。韩尧张了张嘴,“是那位的意思?”
许公公身后除了这位少女太后,还能有谁?
韩骧颔首,如今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别人的眼里,他们还能够怎么办?况且犯事的还是自己儿子,若是真的追究起来……
想到这个后果,韩骧就浑身发冷。在后怕的同时,他也难免佩服起这位太后来。看着年龄不大,却是个肚子里能撑船的。
如今她抓住了韩家的把柄,若是她想闹大,韩家在大禹朝是绝无立锥之地。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悄悄地解决了这件事。
这样既换来了左相一脉的投诚,同时又保住了韩家的颜面。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姜蝉这一步棋韩骧早就看地明明白白。
韩骧倒是不想领姜蝉这个人情,可现在自家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这个恩情他不管怎样,也要捏着鼻子认下来。
“父亲,儿子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韩尧勉强定了定神,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害怕,可当这一切全都排开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觉得手脚发凉。
“马上和那些人切割。”韩骧拧眉缓缓吐出了一句话,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不是不肉痛的,毕竟是他培养了几十年的势力。可就是再肉痛,他还是要这么做。要么就是大家一起死,要么就是他们死。
在孰轻孰重之间,韩骧当然选择保全自家。
“明天你上一道奏折,自请去地方为官。若是上面批了,韩家就算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就担心上面不会同意。”
“若是上面不同意,那该怎么办?”韩尧也想到这一茬,心里满是不安。
“若是上面不同意,你就是最好的牵制左相一脉的人选。若是你都倒向了太后一脉,那么左相一脉迟早……”
后面的话韩骧没有说出口,若是韩尧还留在京城,或许日后他就只能够止步于二品大员了。若是去地方,可能还能够做出一番作为来。
这位少年太后啊,果真是算无遗策。她这就是明晃晃地算计,他们都看地清清楚楚。可谁让过错方是自家人?这个时候韩骧难免羡慕起朝中的中立派了。
看似冷淡不近人情,可却格外地爱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