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也始终不见波动。
但若有人细看,还是能看出情绪细微的不同来。
两只眼睛,一只是淡漠,一只是平静。
……
走在烛光摇曳的长长甬道里,脚步恒定,叩出寂寞的声响。
庄高羡以洞真境的实力坐镇都城新安,杜如晦凭借咫尺天涯神通巡猎四方,只要被知晓情报,就没人逃得掉。
又有一干精英道院弟子参与逐杀,庄国上下,俨然将诛灭白骨道作为演兵手段。
如今的白骨道,在庄国境内几乎已经被连根拔起。
也只有他们几个高层还在苟延残喘。
但无论是圣主还是长老、使者,没有一个人感到绝望。
即使是主持逐杀的杜如晦,也不得不承认,这伙邪教教徒有着极其坚韧的意志。即使焚为灰烬,也必须要小心他们复燃的可能。
回到独居的偏殿中。
张临川左手平伸,掌心上方,出现一只由两根骨牙交错捧起的圆镜。
镜面一片骨白,等过约莫三息时间,才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来。
她背后的景物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圣女大人。”张临川笑道:“你在哪里?”
妙玉也笑了,这一笑,仿佛让整个幽暗地宫都明亮起来:“你希望我在哪里?”
“作为忠实的白骨信徒,我当然希望您能回来,帮助我们至尊至伟的圣主。早日完成建立现世神国、迎来白骨时代的理想。”
“我又何尝不想呢?”妙玉略带幽怨地道:“但是我想帮祂,也要祂放心才是。祂愿意让我帮他么?”
“哈哈哈哈。”张临川终于笑出声来:“或许不是不愿,而是不敢。王长吉真的很厉害,竟让尊神片刻不得松懈。以前我倒忽视了,枫林城还有这么个人物。”
“死了数十万人,满域灭绝。侥幸活下来的,总有那么几个会承愿而起、继运而成。”妙玉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对,还有一个祝唯我,也着实让我意外。以前觉得他那股无敌的气势,只是因为身在浅水,未遇狂涛,实在可笑。如今……”张临川啧啧称奇。
妙玉并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道:“当时内有王长吉相抗不止,外有杜如晦强势插足抹除白骨烙印,又有皇甫端明虎视,庄承乾撑着伤躯暗伏,尊神见事不可为,便故意任王长吉逃走,将整个枫林城域拖入幽冥缝隙,吸引目光。实则是为了不受干扰地完成降世,再谋神国复起。”
“所以,依你的观察。”她问道:“已经过了这么久,尊神竟还未功成?”
“看来圣主真的让你伤透了心,你的语气没有一点惋惜呢……”张临川反问道:“圣女洁白无垢,神魂清净,救度众生,播撒公平。从小到大的理想被抹去,是什么感觉?”
“你我都不是靠理想活着的人。”
“是啊。”张临川叹道:“说什么‘圣主神主共治共尊,圣主守人世,神主居幽冥。’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局,道子只不过是神主降世的容器,所谓道子苏醒,只是被神主彻底抹去了意识。圣主即神主,神主即圣主……”
妙玉打断他:“我不认为你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不,我必须在乎。”
张临川轻轻地、又笑了起来。
但他不打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