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有可能?
在某个时刻,这位规天宫的执掌者,倏然抬眸!
他听到一声悠长的钟响,看到一个生着断眉的和尚,屹立在天刑崖的上空。
那和尚的声音,随着钟声传进法殿,其声曰:“须弥山照悟,特送知闻钟至三刑宫,为姜真人护道!天河渡船遗落者……是须弥山上受香人!万古禅宗,记他念他,愿他知闻!”
知闻之钟!
韩申屠诧然!
三刑宫讲究一个“不私法”,讲一个“明正典刑”。
姜望在三刑宫里炼魔功以破罪果,请求法家三真君监察,言曰堕魔当死。
此事虽是姜望自愿,并无任何纠葛,法家亦不能不告天下而刑之。
不仅仅是因为“不告而刑”不符合三刑宫“罚罪”的理念,也因为此事若私于法殿,是没有尊重现世第一天骄暨太虚阁员的贡献和德望。
享天下之名者,不可死于暗室。
他们理所当然地公示了此事,明法析理于天下。
韩申屠是想过可能会有一些人来天刑崖旁观,但没有想到须弥山直接把镇山之宝送来,予姜望护道!
这是何等尊奉!
他一步踏出法殿,飞在天刑崖上空,正与照悟禅师对面。
两人互施道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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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枚拇指般小的铜钟,就摇摇晃晃地从他旁边飞过,飞入天刑崖,飞向法殿之中静修的人。
愿他知闻!
韩申屠正要说些什么,又看到远山般的照悟禅师身后,移来焰红的火烧云,云上站着南楚的国公。
而左嚣的身后,是一对春花秋月般的壁人。男女皆是一等姿容,俱有骄名在外。其后是四蹄带焰的飞马,拉着一驾华丽至极的马车,一个宫装美妇,正坐在马车之中,远远掀帘为礼。
几乎从不出楚都、连韶园都离得少的大楚玉韵长公主,今日竟也移驾天刑崖!
韩申屠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大概是不如吴病已履世得多,还是低估了姜望之名所能搅动的风雨。
“听闻姜望在三刑宫修炼,一秋求道,在此一搏。”左嚣缓声道:“老夫携家而来,想要亲眼见证这一秋的结果。请韩宗师放心,我们就在山外看着,绝不干涉三刑宫行事。”
长相思在景国长空为左光烈而鸣,左家虽无一人去中域,却都听到了那一声。
斯人已去,于心为念。
“公爷客气了,今日之天刑崖,来者无拘。三刑宫监察天下,也应受天下监察。我——”韩申屠话说到一半,又扭头。
但见一辆七色旗云车从云间落下,凌霄阁中青小三代头目都在车上。
叶青雨远远就行礼,倒是端住了仪态。
姜安安抱着车栏怔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向来潇洒的叶凌霄,今日倒有几分凝重,拱手道:“听闻姜真人要于天刑崖证道,凌霄阁前来观礼。”
说姜望是在这里证道……倒也能这样说。
希望良愿成真!
韩申屠才回了个礼,便见得长空被撕裂——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现身的东国姜梦熊,从那天穹裂口走出来。
只是悬空站定,一言不发。
那一对天下惊名的指虎,倒是已经戴在了拳头上。
韩申屠眼皮跳了跳:“东国军神这是?”
“哦。”姜梦熊颇不经心地道:“来看看。”
韩申屠很显严肃:“姜望于此挑战魔功,天下瞩目,军神也看到了,今天多少人过来。在这样的场合里,您最好明确一下态度。不然到了关键时刻,以您的现在实力,我们可能要提前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