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算‘洞真’吗?但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只是说道:“革兄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不过十息,范无术去而复返。
“革兄,这是去年新编的《三字经》,暮鼓书院刊印版本。这是十年前的版本,这是五十年前的,这是三百年前的……你对照着看,我觉得什么五类九类的,兴许是误印的书版。有些书商昧良心,只顾赚钱,纸舍不得用好的,印刷也不用心,还拿精装的名头唬人。不知什么时候叫你看到,你记性又好,瞥一眼就挂心上了。”
范无术手里捧着一大摞东西,不止是不同版本的《三字经》:“这里还有《山海异兽志》,里面有很多上古异兽的记载,喏,凤凰九类的说法也有。还有我收藏的简尧年的系列画作,哦,简尧年就是我们理国历史上有名的那位画师。我的扇子就是他当年画的。”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理国北道总管办事很见功力。革蜚只是提出一个要求,他就考虑到方方面面。
无论文字还是画作,都是历史的记录。
革蜚一本本地翻开,在不同版本的《三字经》里,都找到了“凤九类,德不违”这句话。他不停地寻找这句话,仿佛在历史长河里寻找一个个的信标,避免自己因为迷途而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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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理国画师简尧年的真迹里来回地看,尤其关注伽玄、空鸳、翡雀、练虹这四类的笔触——全是旧笔,的确有时光的痕迹,的确有五百年之久。
每一根翎羽,他都久久凝视。
真美啊!
但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范无术贴心地帮革蜚翻书,但在某个瞬间,他忽然一抬眸,看到革蜚的眼睛有泪。
“革兄,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他很担心革蜚忽然又失控。这怪物疯起来,是没办法交流的,他实在不想再用自己的生死,去赌革蜚的理智。
“你放心。”革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睛湿润了,但很有礼貌地宽慰道:“不会弄湿你的画。”
他伸手去抹眼泪,但怎么也抹不尽。这具皮囊仿佛在眼角破了口,大江大河于此决堤。
泪到最后泛出血色。
他的眼睛在滴血!
范无术下意识地后撤了几步。
革蜚却恍似无觉。
他拿起那部《山海异兽志》,翻到记载凤凰的篇目,看到那些关于凤凰的文字和图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
他忽然想起来……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的确读过《山海异兽志》,凤凰确实是九类。
在这一刻,知识、记忆、历史、现在、幻想、现实,全都统一了真相——
千里之外的越国钱塘,这一刻狂澜骤起。钱塘大潮是万古名胜,可今朝格外汹涌,咆哮着要吞噬一切。
那千百年来无数次加固的长堤,在这个瞬间被摧垮!大水呼啸,漫卷四野!
理国义宁城的酒楼里,革蜚的脊柱都像是在视觉中塌陷了一截,他双手一松,厚重的《山海异兽志》跌落在地,发出笨闷的响。
“啊!!!”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酒楼,满眼血泪,其态若癫,张开双臂,在义宁城的大街上呼喊:“世间凤凰有九种!”
他不知自己为何而喊,不知自己为何而悲,他只是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忽然熄灭了所有的希望。
轰隆隆!
惊雷划破乌云。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街上的行人纷纷避到两侧。
革蜚在大雨中跪了下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几乎是在嚎叫:“曰凤!曰鹓鶵!曰鸾!曰鸑鷟!曰鸿鹄!曰翡雀!曰伽玄!曰空鸳!曰练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