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蠪蛭若是直接冲进来,主上势必受到牵连……它权衡之下,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夜色渐深,消食消得差不多了的云渺渺终于还是犯起了困,眼皮一下一下地耷拉着,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
奈何魔尊坐在一旁,如何开口让他一边儿去就成了尤为要命的问题。
似是看出她的迟疑,重黎斜来一眼“想睡就别硬撑着了,本尊已不是凡人之身,用不着歇息,你等不到本尊犯困的。”
云渺渺“……”
她看了看身后软绵绵的床榻,又侧目看了看稳如泰山的魔尊,犹豫再三,抱起了被子。
“我去椅子上睡吧。”
“站住。”他一眼瞪了过来,“好好的床,有针扎你不成?”
他指了指铺了三层被褥的床。
“就睡这。”
在他不容置否的目光下,云渺渺硬着头皮放下了被子,脱了鞋袜,慢慢躺了下去。
未免碰着坐在床尾的他,她蜷起了双腿,尽力往里头靠。
待她消停下来了,重黎略瞄了一眼。
她整个人几乎缩在床头,抱着她的黑乌鸦,比起昨晚,这睡相老实了许多。
从他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颗后脑勺,乖顺至极,正缓缓地,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一绺细软的发,挂在枕头上。
他倒是想再听听魂胎的动静,可想到她方才忽然问起丹乐宫时的笑,不知怎么又觉得有些不妥,迟疑半响,暂且作罢。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云渺渺起初没睡着,毕竟身后还有个喜怒无常的祖宗,总归有些发怵。
但熬着熬着,属实困得受不住了,看着桑桑豆大的眼,她最终还是没扛住。
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掖被角,可眼皮沉得睁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那天晚上,她就梦到了丹乐宫。
门前石阶如玉,廊下铃声清脆。
庭前站着一个女子,与重黎比肩而立,笑得很是好看。
星辰绚烂,暖风和煦,脉脉胭脂香。
哪儿,都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