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这般口无遮拦,吵闹欠揍,神采奕奕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故去的言寒轻罢了。
都说她寻回了真身,回到了上神的位置,作为云渺渺的过往也都一股脑儿地融进了她曾度过的漫漫岁月里,化为沧海一黍,微不足道。
她也以为自己淡忘了,可好像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些零碎的小事,想起那张屡屡在她手里吃瘪的脸,想起天虞山夜半的素鸡腿,想起他笑着合上眼的样子……
谁能想到呢,这么多年过去,竟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寻到了旧人的影子。
如狂风骤雨,猝然袭来的记忆,温暖又可惜。
于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那一辈子终还是有了难以抹消的留恋。
会觉得孤独,会难过,会无所适从。
也终于会害怕失去什么。
“姑娘!——”
他们走出城门的时候,余蕴的声音又追了上来。
“敢问姑娘今日过得可开心?可有……可有婚配!”
似是鼓足了勇气,大胆到四下行人皆瞠目结舌的询问,着实教人心跳不已。
陵光回过头,墙砖狭缝间的光恰好落在他身上,模糊了容貌,凝出故人的模样。
风华正茂的青年,干干净净地站在那,似乎下一刻就要说出那句。
看在咱们一起偷过十五回鸡腿,十二回桂花糕,还在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的交情上,你同我说说。
你今日,过得开心吗?
可有许配人家?
一如天虞山南坡的风,潇洒来去。
有些人如水墨淡在回忆里,可那水一动,便会牵扯出千丝万缕来。
陵光站定,静静地望了他好久,忽地低笑了声,竟也坦坦荡荡,朗声答复。
“我过得很好。”
“我,也有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