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好事,而是祸事。”
李斯神色阴沉,满脸愁容道。
这道诏书,自己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一百遍。
自己心中的确是这般想,这样认为,大秦帝国之所以能有今日,全仰赖自己。
但每看一遍这道表功诏书,李斯都羞愧难当,悔之晚矣!
他位极人臣,呼风唤雨太久了,久到忘了当年未入秦时,自己不过上蔡一布衣,怀才不遇,穷困潦倒。
与其说自己成就了大秦,倒不如说是大秦成就了自己。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啊!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陛下对父亲器重万分,定不会如此。”
李恒看着父亲神色阴云密布,一副大难即将临头的样子,惊呆了。
自打记事以来,他从未见过父亲露出如此神色。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永远是那副沉着冷静,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帝国丞相。
“恒儿,你要多向你兄长学学,为帝国效力,至死不渝。”
李斯目光盯着二儿子,意味深长道。
李恒听到父亲提到远渡东海的兄长李由,立刻肃然起敬道“父亲大人放心,若有一日,帝国需要恒儿,必万死不辞。”
“好,吾儿真英雄也。”
李斯看着儿子,欣慰的大笑起来道。
平天殿……
“知道朕为何召你?”
嬴政斜躺在卧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在观阅。
“请陛下明示。”
刘季接到陛下的诏令,便匆匆赶来,哪里猜得到陛下有何吩咐。
“你曾做过县吏应当熟悉大秦律令,朕问你,徭役征发途中遇恶劣天气,延期何罪?”
嬴政好似要考验刘季一般,随口询问道。
“回禀陛下,依大秦律令,遇恶劣天气可缓期十日,超出十日者,逾期罚盾,逾期二十日者罚甲,逾期一月问罪。”
刘季想了想,不假思索道。
“大秦男子成年多久服一次徭役?”
嬴政再次问道。
“回禀陛下,男子成年若帝国征召需服兵役二年,按爵领国俸,食君禄。每岁需服一月劳役,为国尽忠,按贡献领薪资五谷。”
刘季再次十分流利的答道。
“朕未荡平天下,横扫六国之时,六国之徭役何其重也。弹丸小国尚且拥甲数十万,竭其民力,穷兵黩武。而大秦万事皆有法度可依,天下人何以憎秦如斯。”
嬴政的语气有些情绪波动,这个问题困扰他的内心许久。
“回陛下,天下万民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何来憎秦之说?”
刘季心中一惊,随后斩钉截铁道。
“朕纳六国之地,聚六合之民,安天下之心,善六王后裔。受恩典俸禄,复离宫别苑于咸阳。顺天意,承民心。收天下之利器,传王道之教化。”
“六国贵族凡奉公守法者,皆免其罪。六国王族后裔纳降而止杀戮,锦衣无忧矣。然人心不古,贪图昔日之权柄,仰秦鼻息于表,行阴诡之术于内。”
“这王座殿宇,亭台楼阁之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兵临四方,破城受降,朕之剑何曾砍掉六国王族之颅?朕可有负于六国王族?”
“廓清轩宇,灭国亡邦,朕之剑可曾落在六国贵胄之身?朕可有过于六国贵胄?”
“一统天下,四海归秦,朕之剑可曾染过六国遗民之血?朕可有罪于六国遗民?”
嬴政站了起来,声震轩宇,发出震耳欲聋的问心之言。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自我检讨,可终究没觉得自己到底哪里有过。
若说有,那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握天下之权柄,人人觊觎。
正是自己的仁慈,才得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