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渊瞄了一眼承翰的伤口,不过是须臾的功夫,黑衣人的长枪已经送了过来。眼看就要刺进洪渊的咽喉,她才回过神来。
万仞剑一挥,直直刺向黑衣人胸膛。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枪尖来的更快。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黑衣一闪,随之是“噗嗤”的金属入肉声传来。
是承翰。
他奋起一跃,挡在了洪渊面前,使得原本会刺破她咽喉的长枪,穿入了他的琵琶骨。
与此同时,洪渊的万仞剑也刺入了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极速后退,长枪随之被拔出,带出一溜血珠子。
承翰吃痛后仰倒地,洪渊忙去扶了一把,就见黑衣人已经退到船尾,即将隐回芦苇荡。
她暗骂一声,轻轻将承翰放到甲板上,起身就要去追。脚尖交替轻踮,几个起落,就追到了船尾。
黑衣人已经退回到芦苇荡中,芦苇雪白,黑衣人行动间掠过芦苇叶,引起一阵乱颤,依稀可以辨别她的逃跑路径。
洪渊一边扒拉着芦苇荡寻找,一边小心脚下淤泥沼泽,手上脸上划出了许多细小的划痕。却也顾不得在意,只是紧盯着不放,紧追着不放。
可是黑衣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身形如一只鸦雀,在芦苇丛中穿行不歇,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
洪渊站在一方略微干燥的地方,举目四顾尽是白花花的芦苇荡。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来,芦苇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
黑衣人,找不见了!
回望来时的路,哪儿还有来时的路。视线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比迷宫还迷宫呢?
她往疑似回去的路上走了走,左冲右突,越走心里越没有底。只得以芦苇杆为借力点,纵身一跃,脚尖轻触高低不一的芦苇杆,步步跃起,视野才算开阔些。
认准了芦苇荡中水路所在的位置,跌跌撞撞地往那边掠去。
终于回到了甲板上,方才承翰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人已经不见了。甲板上值守的船员迎过来,满面焦急,“姑娘快去船舱里看看公子吧!血一直止不住的往外渗!怎么办呀?”
话音未落,她已经往船舱那边走了。
船舱的床榻被船员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不透气,洪渊好容易扒拉开人群,只见承翰直挺挺躺在那里,面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呈现青紫色。
琵琶骨上用白布包扎了,但是黑色的血却不断涌出。
他,中毒了!
洪渊慢慢揭开白布,只见伤口边缘很不规则,深可见骨。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当时的撕裂感,而那颜色不正常的黑血,更是刺目。
“嫂子,大哥的伤怎么就是止不住血呢?这样流下去,怕是就要没命了!”掠影着急的问道。
洪渊皱眉,“他不光是受了刀剑伤,枪尖还有毒,他中毒了!”
“什么?这是什么毒?”掠影趴过来,仔细端详着伤口,聚集鬼神的眼睛都快斗鸡眼了。
洪渊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
“大哥可是为你受的伤,你不能……”
“我知道!”
忽然,承翰浑身一颤,嘴里大呼“洪渊……洪渊,快躲开……”
洪渊眼神黯然,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被送过来膈应他的教坊女。何至于被如此珍视?为了护着她,如此拼命。
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不,情况可能更糟。这还只是穿过了琵琶骨,如果不是他抢在身前替她挨了这一枪,那枪尖就会刺穿她的喉咙。
就不仅仅是中毒那么简单了,可能已经去地府再报到一次了!
掠影见她出神,有些急,提醒道“知道归知道,怎么办呢?这样下去,大哥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