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蝉鸣不歇。
海榴苑门口守着的侍女,斜倚着门框,一点头一点头的打着瞌睡。不时用衣袖擦擦额角的汗,赶赶近身的蚊蝇,但是眼皮始终不舍得睁开。
一个鬼祟的身影在门前一簇茶花后探头探脑,她前后看看,放轻脚步,一闪身,溜进了海榴苑。
苑内花叶扶疏,曲径幽幽。她脚下不停,熟门熟路,非常有目的性的往一间房舍走。几个拐角处,花叶斜倾,她都侧身躲过。一路行去,半点声响都没有。
就连一旁的斗室中,几个轮番不歇熬着消暑汤的侍女,都没察觉。
她进了洪渊所在的房舍,扫了一圈屋内没人,露出一脸“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接着,她慢慢踱步到洪渊床榻前。
她眸光阴狠,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冷笑。
洪渊,你欺我至此。因为你,我沦为最下等的奴才,再难到主子身边伺候。于我而言,这一刀毙命都算便宜了你。不过为了能达成和国师的合作,拿到鬼市的经营权,我也不必再多和你纠缠。
想到此,她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慢慢靠近洪渊雪白的脖颈。
洪渊呼吸均匀,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但表情安详,像是沉沉睡去一般。冰凉的刀尖触及皮肤,再送一寸就可入肉。
越丹面上表情越发狰狞,双眼微眯上挑,鼻翼颤动,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洪渊忽然一哆嗦,从头到脚都激灵灵地颤动了一下。本来还未入肉的刀尖,被这一哆嗦震得入了肉。一滴血珠子瞬间从刀尖处绽开,嫣红衬着雪白,见之惊心。
越丹见状,倒抽冷气,忙去观察洪渊脸色。只见她眉心微皱,眼皮轻微鼓动,像是快要醒来的样子。她有些慌,手心瞬间充满了黏腻的冷汗。
她不会要醒了吧?她一醒,自己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速战速决,只要自己刀快,你永远都别想醒来。
她紧攥刀柄,往下戳去。
“当啷!”
短刀落地。
越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敢相信地瞪着床上刚还魂的洪渊。
洪渊也看她,目光又转向地上的那把短刀,刚刚醒来时,那懵懂的眼神瞬间有神。
自己从阴间转了一圈,还有命回来。竟不防,差点折在她手上,幸好醒来的及时,不然魂魄都无肉身可依了。
方才越丹被洪渊一挥手,连人带刀都挥了出去。她此时还觉得内心噗噗直跳,见洪渊坐在那里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才稍微稳住心神。
看样子,她好像还没彻底清醒。
她身体前倾一趴,一把攥住地上的短刀,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动作因极度恐慌而显得踉踉跄跄。
那刀在她手中抖呀抖,始终没有稳住。
洪渊展颜一笑,悠闲下床,步步靠近。
越丹随着她的靠近,不自觉地慢慢退后。
饶是如此,洪渊还是抓住了她紧握短刀的手,“刀不稳,人不狠!你这样,怎么杀我呢?我来帮帮你?”
她语气松弛跳跃,像是与姐妹闲话家常。但是手上动作却刚劲有力,手腕一翻,只听“咯吱”一声骨裂脆响。
越丹哀嚎声瞬间吓哑了夏蝉,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力垂落。同时,手腕处传来的钝痛,犹如有人拿着粗糙的矬子,在打磨自己的骨头。
“看来整日抬轿子,也米多少长进啊!还是一样软骨头!”洪渊戏谑道。
“你!”越丹瞪着愤怒的双眼盯着她,要不是身高有差异,估计早就一头碰上了。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少在那儿说风凉话!”
洪渊觑她一眼,摆摆手,“不用谢!客气了!”
“去死……”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嘶喊,越丹恨得眼眶充血,仅凭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