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因着所有鬼吏都去搜人了,牢房并无施刑的人。没有惨叫声、哀嚎声,只有一两句呻吟和咒骂声传来,有种萧瑟悲凉之感。
洪渊疾步进了牢房深处,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高大些,一个瘦弱些。她直接越过高大些的赵首领,在双喜身边停下。
双喜已经晕过去,时不时地说两句胡话。她蹲下,小心地扶起他,尽量不触碰到他的伤口,即便如此,他还是痛苦地闷哼了几声。
疼到难以忍受,他才缓缓半睁开眼睛,看见洪渊。他惨然一笑,断断续续道“姐姐……我,我没有……背叛你!”
洪渊眼眶有些濡湿,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毕竟双喜这样,自己也有责任。若不是自己想给阴间换副气象,换个府君,双喜也不会被冤枉至此。
她重重点头,柔声道“姐带你回去!”
双喜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星芒。自己幼年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为养活他上山采药,不甚坠落悬崖而亡。他舍不得到魂魄离体,强行跟了爷爷到了阴间。
鬼吏见他与阴间有缘,便招他做了阴军。起初鬼吏对他很是照拂,后来在一次平乱中,鬼吏死去。从此,三界上下再无疼他之人。欺凌羞辱,变得家常便饭。冷眼嫌弃,更是习以为常。
而现在,他有姐姐了。姐姐几次三番点拨、帮扶,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这温暖推着他,恨不得以自己一身血肉去还。
想到此,他缓缓点头,硬撑着身子靠在洪渊身上,慢慢往外走。
行了几步,他脚步顿住,扫了一眼两侧牢房的鬼吏阴军,央求洪渊,“姐姐,把他们都放了吧!他们也都是被府君冤枉了的苦命人。”
洪渊一愣,没想到双喜自顾不暇,还有心想着别人。
“自己都伤重成这样,还想着别人?”
双喜腼腆一笑,肿起的腮帮子因着笑又肿痛起来,让人看着心疼。他低吟了一声,再抬首,眼神坚毅许多。
“姐姐不是说要有目标吗?之前无心,如今倒是有了。我的目标是让这阴间再无冤屈,我的力量弱小,但是只要坚信,总能实现。”
洪渊沉默看他,虽然遍体烫伤、淤青、红肿。但是眼神坚定稳重,倒不像十几岁的少年。直让人联想到看遍苍生疾苦的君王,亦或是目睹无数生离死别的将军。
“我信你!”
话音未落,忽觉一阵清爽茶花香气逼近,再抬眸,却是百川。
他身处这幽闭腌臜的牢房,竟不见一丝嫌弃之色。天青色衣袍舒展,无风自动,让人只觉像是陋室里的一幅千古名画。画中是江南雨丝斜飞,远山轮廓迷蒙。
他一来,眼神就凝在靠在洪渊身上的双喜脸上,目露不悦。那眼神,像是自己最爱的珍宝跌到了泥淖中似的。
“你是谁……”双喜警惕质问。
“谁”字刚出口,就被百川指尖弹出的一股气封了穴道。原本还有些自主意识的身子瞬间软掉,正要伏倒在洪渊肩头时,被百川一把接过。只是虚虚扶着,却能保证双喜站稳。
洪渊瞠目,“你怎么在这儿?”
百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在这儿,你放的九霄箭怕是早被府君发现了。”
洪渊惊喜,不禁凑近了些,“原来是你助我呀!第二支九霄箭也是你放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甜笑着,一连串问题问的越来越靠近。
少女兴奋地双颊泛红,让人想起春桃烂漫。
百川有一瞬的失神,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我不光知道你的计划,还知道你不是跟班儿就是弟弟,在这儿快活得很的呢!”
洪渊表情凝住,这话听得为何有种酸酸的感觉?再看一脸正经,都不看他的百川,回想他之前对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