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巧,是我与繁之有缘。”
明媚清朗的笑意立刻沁在阿令脸颊上,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像月牙儿一样,她仰着头,对上沈复深邃的眸子。
就这么看着这个人心里都觉得宁静与温暖,他的衣衫那么素,在夜色里显得那么暗,一点都不扎眼,可眼眸却那么深邃,比最遥远最不可及的墨色夜空还要深邃,让人想要一直看下去,静下去。
阿令将手放在背后,胡乱扯着自己的袖口,慢慢踱着步子拾阶而上,一抬头,巧笑嫣然,接上方才的那半句话,“我与繁之的缘分这样深,繁之又何必叫的这样生疏呢?”
走近他,只为博一个亲近些的称谓。
她站到沈复跟前,挨的那样近,连彼此的吐息声都听得到,那人身上的还有刚睡醒的慵懒气息,阿令覆手握住他手中的灯盏,沈复骇的松手后退了半步,红着脸转过头去,低声唤了句“阿令”。
本是低沉悦耳的声音,可此刻唤出她的名字时却因羞涩与困倦而意外的有些软绵,沈复脸上的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越发衬的他洁白宁静,阿令抬眸浅笑的摆弄着手里莲花座的灯盏,悠悠然的说“繁之此刻是要出门吗?还是方才被我吵醒了?”
阿令自认脚步声不重,也未曾在这附近吹笛,且沈复分明就在她踏进这院子时就已经醒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凑巧的推门声将她留住。
沈复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是有些琐事要去处理。”
“琐事吗?”阿令咦了一声,“既然只是琐事,繁之可否让我同行呢?”
怕他不答应,阿令又补了一句“太晚了,我怕黑,不敢一个人呆着。”
“你若怕黑,又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的?”沈复醒过神来,低声问她
“方才不怕,遇到繁之之后,就有点想怕了。”阿令面不改色的说着轻薄挑逗的话,兴致勃然的欣赏沈复一脸绯红的模样。
“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你或许不是很想去呢?”沈复试探的说
阿令很自然的拉着他的衣袖,抬眸看向沈复,“徐风清朗,夜色正好,与繁之月下相约,做什么都好。”
“怎么繁之不能带上我吗?”阿令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着头,泫然欲泣,“虽只有一面之缘,可却与繁之倾盖如故,繁之忍心留我一人吗?”
沈复扶额有些惆怅,坦白道“我白日趁着府中杂乱从纪大人的书房里取了幅字画,需在天明之前还回去,这等事情若是邀你同行,岂不是累了你的清誉吗?”
阿令“哦”了一声,“清誉这东西,我素来是没有的。”挑眉浅笑,“只是不知繁之竟是这般有情趣的人。”
阿令突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字画值得沈复这样的人屈身在这小小翠玉园里费尽心思的取呢?
“惭愧。”沈复抱歉的摇摇头“受人之托,手段有些欠妥。”
回答的那样坦荡,衬的那白衣都似平添了一分风骨。
“能请得到繁之?红颜知己吗?”阿令笑问
“不是。”
阿令心满意足的点头,“我素来醉心书画,繁之若是不介意,可否将借我一观呢?”
沈复不假思索的向侧面迈了一步,让开身后的房门,月色照进屋里,光华淡白如水,朦朦胧胧的,映着屋里简雅的装饰愈发有韵味。
“自然可以。”他悠然道
书桌前的灯烛被沈复一盏盏的点亮,一时间烛光盖过月光,烛火的暖色驱散了清冷。
让月光下原本清澈如水的白衣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画铺在书桌上,阿令站在沈复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这幅让沈复大费周章借来一观的画,原来并不是什么名家大作,而是一副很寻常的仕女图,落款是“文行”,此间的主人,新任的澄州府尹,此刻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