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映在澄江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波纹上掺了繁星的色彩,如镀了银光般将一江的缠绵注入翠玉园的池塘。
夜深处,红鲤鱼沉到塘中酣眠,蛙叫蝉鸣,映着满园的红菱,继续着白日里未尽的兴致,稍有些冷致,却与夜色格外的契合,艳丽,喜庆,却透着些许悲凉,翠玉园里本该还有几个值夜的侍女,可纪则一晌欢好后穿着中衣坐在床头却时并未听到打更声,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时间说不出古怪处在哪里。
依旧未能听到更声,却依稀的有两声类似哭嚎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不似人语,却异常凄厉。
新买的园子,原本不该有这样的声音的,他连忙给柳思思披上衣衫,将她扶起来叮嘱“思思,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出去看看。”
那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到屋子里,柳思思有些害怕的抓着纪则的衣袖,小声说,“大人,我怕。”
眼眶里似乎含着泪,润润的,像是一汪水,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最是招纪则心疼,纪则将她拉到怀里安慰“没事,说不定只是府里的下人在胡闹,等会儿我就打发了他们。”
柳思思依旧不放心,一定要拉着他的衣袖,跟这他一起去看。
纪则从屋里取下他的宝剑,他虽然是个不会武艺的文官,却觉得此刻若是能有把兵刃傍身心里会安稳许多,他拉了拉柳思思的衣领,将脖颈处的春光与她漂亮的锁骨遮挡好才半揽着她去门外。
夜里天色暗得很,从屋里踏出来时眼睛还未习惯黑暗,纪则一不留神似乎踩到了的个圆滚滚的东西,纪则揉揉眼,借着月光看去,隐隐约约是一个藕粉色的蝴蝶香囊,是他前两天赏给府里女使的式样,只是香囊上的丝线被勾乱,皱巴巴的躺在一团浓稠的血液里,纪则黏在手上探了探,是人血,很新鲜,大约在他与柳思思一夜缠绵的时候,房外却有起码一个女使无声无息的没了。
“是府里进了贼人吗?”柳思思躲在他怀里,怯生生的问
“思思别怕,我会护着你的。”纪则在临城时曾因为些琐事被刑部借调过一段时间,跟着当年的主司审过几桩案子,自然知道这世上是没有那个贼人能悄无声息的在翠玉园里杀人害命,他心里有了些猜测,却不敢告诉柳思思,只能将他搂的紧些,希望她不要在自己眼前出事。
他将剑横在身前,谨慎的往前走,穿过曲水回廊,直到在池塘上的竹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人抓住了,他不敢低头,却迈不动步子,柳思思抬头问“大人,你怎么了?”
“没。”纪则扳过她的下巴说,“你别乱看。”
只是似乎晚了一步,柳思思已经低着眼眸瞥见了竹桥下蓦然伸出的一双手,在月光下映着的,布满褶皱,老茧的粗糙的手,指甲尖而长,青紫色,指甲里似乎还有些污垢,像是池塘里的淤泥,这双像是从开满荷花的池塘里伸出来的手纠缠着纪则的脚腕,像荆棘藤蔓一般紧紧缠着。
“是这桥下藏着什么人吗?”
“闭上眼。”纪则一边叮嘱一边捂着柳思思的耳朵。
他不想让柳思思看见,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天上一弯浅月瞬间变成了赤红色。而赤色的弯月下坠落了一个挽着红菱,带着面纱的女子,额间描着赤红色的花钿,红月般的颜色,一样惊艳,一样的诡异,美的让人着迷,诡的让人魔怔。
而离他们更近的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是抓着他脚腕的那双手的主人,皮肤是一样的粗糙的青紫色,头发散开,隐约可见额头上流着带血蛭虫的脓液的肿瘤,身上和嘴边还带着新鲜的血,或许是房前那位香囊的主人的,或许是还有其他人,或许也即将沾上他和柳思思的。
一双白色没有瞳仁的眼睛空洞着望着他们,像是在期待着救赎与超度,又像是怀着极端的怨恨,想要扑上来,将他们咬碎了,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