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暗旧垂帘,额间一抹朱砂现。
熹微的晨光从窗棂间透过来,照亮了床榻上的一个人影。
“吱呀”一声,屏风后的屋子一声响,似乎是有人推门走进来了。
床榻上的人影隐在绵密的帐子后头,紧闭着的眼珠在眼皮下轻微滚动了一下。
进来的人脚步有些重,像是手里拿了什么重物。随着第一个人进来,后头紧跟着走进来不少人。
人影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外头的那些人是在有意的放轻脚步,可是什么事情是药好几个人同时放轻脚步的?
而且,这些人虽然分布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却并没有什么很规整的样子。
起码,不像是防止人影突然暴起。
一个脚步声停在了帐子外头。
人影顿时紧绷。
“女郎,女郎,该起身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十四五岁的样子。
女郎?
电光石火间,人影恍然方才她的疑惑。
这些人脚步很轻,并且一直没有交谈,是因为怕吵醒了所谓的“女郎”;而分布在房间各处,则是为了之后服侍“女郎”起身而做准备。而虽然还算是训练有素,但是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练家子的痕迹。
原来如此。
人影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从有意识开始,谢潮生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这一具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力道。
谢潮生的第一反应,是她大约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听见动静的第一时刻就开始警惕。
然而在分析帐子外头进来的人的动静的同时,谢潮生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直到那些人的身份大约分析出来,谢潮生发现她们大约是无害的之后,新的疑惑才重新浮现心头。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么现在是什么回事?
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事实之前,谢潮生一直都是很冷静的。
她突然间掀起帐子,迅速坐起。熹微的晨光彻底照亮了她的脸。
一坐起来就发现不对了,这具身体,好像并不是她的。
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身体掌控程度高出常人,谢潮生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但就这具身体坐起来的高度,显然就不是她的身体的样子。
尤其还有,刚刚惊鸿一瞥之下,她看见的掀起帐子的那只手。
白皙,柔软,纤细,修长。还留着葱段般的长指甲。美的仿佛是羊脂美玉精雕细琢成的完美艺术品。
那只手很美,但绝对不会是谢潮生的手。
谢潮生的手也是白皙修长的,但绝对不会留着葱段般的长指甲,更不会是艺术品。
她的手上,有着交错的累累伤痕。
谢潮生大皱眉头。
偏偏刚刚喊她的使女又不确定的迟疑叫她“……女郎?”
谢潮生猛然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垂下头,应了一声。
……不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要先摸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再去探寻之后的事情才重要。
先出声的使女显然也已经收敛了刚刚的迟疑,重新微笑起来,“女郎今日醒的甚早。昨日可曾安睡?如今已是季秋,天气转寒,女郎要更小心些才是。”
……季秋,九月?
谢潮生不确定的看向旁边一个使女捧在手里的衣服,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九月,谁家九月里,已经开始穿这种衣服了?
谢潮生已经有很多年的嘉月都不穿这样厚的衣服了!
偏偏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微笑着面对这种事情的?看起来,她们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的意思。甚至,谢潮生还能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认为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